透过四楼的窗外,看到绿色的树顶,春末了,树冠已经蓬蓬勃勃的生长起来,向四周伸出去,远看像一把绿色的大伞,庇护着一方水土。雪松在一众的稍显低矮的树的陪衬下,显出它的挺拔苗条,尖尖的树顶直指云霄,誓与天公一比高下。此起彼伏的鸟鸣声,搅出了春意的盎然,和一派生气勃勃。
隐约可见不远处的火车站,一辆绿皮火车,停靠在站台上,似乎没有出发远行的意思,因为它的安静,这个早晨多了一份安逸,和一丝慵懒,原来列车也有不发的时刻,人生也有可以停顿的时候。
正这样想着,一声汽笛的嘶鸣,打破了宁静。一列货车拉着长长的嗓音,出站而来,带来车轮与铁轨剧烈的摩擦声,奏成一曲节奏明快的交响乐,献给春天,献给热腾腾的生活。
教师里一如既往地安静,空气在这一刻仿佛凝固了,只听见学生走笔如飞的沙沙声,偶尔有翻动试卷的哗哗声,还有一声轻轻的哈欠,还未等声音传出来,那个懂事的孩子已经捂住了嘴巴,冲我不好意思的笑了。
安静的教室里,每个窗台上都摆着两盆绿植,君子兰,绿萝,金钱草,金边吊兰,如同这些充满青春活力的孩子们一样,它们也全都精神抖擞,用尽全身的劲儿,活泼泼的绿着,谁也不愿意落后。
后黑板前,是一个木质书架。
书架上整整齐齐码着一摞摞书,门类繁多,内容繁杂。有大部头的《源氏物语》,有东野圭吾、村上春树的小说;有中国古代人物故事,看起来是成套的,一层书架上全是;有绘画类的理论书籍;有诸如《平凡的世界》这一类的中国小说。我顺手抽出一本村上春树的《1Q84》book2,准备翻翻看看。
结果还没落座,讲台上一个灰色的塑料盒子,引起了我的注意。这是一个略显扁长的八边形盒子,乘着浅浅的一层水,伸长脖子向里看,看到两只小乌龟,在水里爬着。薄薄的水,刚好能够没过它们小小的躯壳,甚至可以漂浮起来。盒子底部偏一侧的地方,人为的做出了一个小平台和小斜坡,斜坡上刻出细纹,似乎为了证明什么,一只小乌龟从水中慢慢探出身子,向着小斜坡上爬去,听见它的小瓜子在细纹上的哗啦声。在周围环境的衬托下,似有似无,隐隐约约。我不禁有些赞叹这小水盆的设计者,很显然,盆底的平台和斜坡,是为了小乌龟爬上去透气用的。
再细看两只小龟,深绿色的脊背,比铜钱大了一些,呈现出整齐的纹路,一块一块,却又成为一个整体,这纹路中暗含的某种玄机和神秘,怕是我们一般人所不能解读明白的。因为每个图案都自成体系,其中都点缀有一个黑色的圆点。谁也说不清楚,这样的图形为什么这样排列,但这样排列出来,又组成了独一无二的龟壳。
圆圆的龟壳下,伸出四条小腿,末端是如鸭蹼般的扁平的龟脚,两只后脚中间,是又尖又细的小尾巴。就靠着头的摆动和四只小脚的奋力划动,再加上小尾巴保持平衡,小乌龟才得以在水中自由的游来游去,或者,在平地上慢慢地踱着步子。
此刻,两只小龟好像睡着了,一动不动的。我用指尖轻轻触了其中的一只,它似乎从睡梦中醒来一般,昂起头,用它笔尖般大小的黑黑的眼睛看看前方,浑身一扭一扭,又向前走了。
在我写下这些字时,又听见火车的“轰隆”声,一列火车从远方归来,带着一身的原野里的气息,车速渐渐慢了下来,就快要进站了。归家的人,心终于有了着落。
鸟鸣,清风,孩子们的答卷声,火车的轰鸣声,构成了安静而柔和的春天的奏鸣曲。春天就快要过去,校园里的蔷薇花,零零星星的缀在枝头,夏天已在不远处蓄势待发,准备一展身手了。
人间能有几回春,不留遗憾在心头。
再见了,这最美的人间四月天。再回首,又是新的春天,又是新的一年了。那时,春天还是那个春天,你我,却已不是原来的你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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