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帅也能当饭吃？
吃完饭，近半个小时的石头剪子布的猜拳和扯皮拉钩后，技不如人又不会耍赖的潘博和程立伟，自觉地收拾杯盘狼藉的桌子，清洗餐具。
李仁和当仁不让地窝进客厅正中间的沙发上，看本地新闻。
楚吟吟拉窝在的懒人沙发上的章欣：“饭后别躺着！”
“这叫平平胃！”
“专家说，饭后得跪半个小时才不长小肚子。”
章欣激动得坐起来：“专家的话也信？！这胃刚刚装了那么多水煮鱼，全身的血液都流过来帮忙消化，站着血液流向腿脚，到胃里的就少了。再说，胃装得满满的，吊在胸腔里，重力往下拉，容易胃下垂呢！”
一屋子人都在脑补画面。
戚姜乐了：“章欣，这说得太恐怖了。”
李仁和鄙夷地一笑：“女人就是女人，整天就减肥呀，养生的，画地为牢，我们男人可自由多了，愿意怎么着就怎么着。管他高矮胖瘦，有钱就是王道！”
楚吟吟忽然叫起来：“菊花瓣还有没有？我得多喝点败败火！那么辣的水煮鱼，嗓子要完蛋啦！”
楚黎想起来：“青歌赛启动啦？那得赶紧保护嗓子！”
李仁和向来自来熟，举着时尚杂志上的封面，赞美楚吟吟：“你比她漂亮多了！”
“噢，这衣服我穿，更好看！”楚吟吟也不谦虚。
李仁和由衷地点头：“肯定，百分之两百！”
“自恋狂人！”章欣不满地瞥了楚吟吟一眼，后者对她回眸一笑，不置可否。
潘博有点疑惑：“欣欣，这不是小区二号楼的那个黄毛？”
“是他！常在小区里晃悠。”
“帅男十进八，我们这也有名人哈！”
“以前是天涯若比邻，现在是比邻若天涯。隔壁的事情也要见报看电视才知道，这社会到底是进步呢，还是退步？”程立伟感慨。
章欣夸张地叫：“哲人出哲理了，快，潘潘，把那小本子拿来，记下，程氏语录第……条！”
潘博还真拿了小本子来，一丝不苟地记，气得戚姜翻白眼，“你这老婆奴当的！”
大家哄堂大笑。
“还不好好感谢我们媒体从业者啊，不然，你们能知道你们的邻居都在干嘛吗？”戚姜得意洋洋地把楚黎拉了进来。
“我整天都提心吊胆呢，身边埋着你们两颗雷，稍不注意，说不定就见报了。”潘博不买账。
“我这心啦，也提着，“章欣对着楚黎一努嘴，“她要哪天不被人追着，我才放心！”
“感谢？苍蝇扒粪似的，碰点腥臭味儿就往过涌！丁点小事，嚷得世界末日一般，到处煽风点火，唯恐天下不乱，今天牛奶有问题，明天医疗出事故，再过一会儿是火灾，地震，车祸……乌鸦嘴啊，什么时候说点好的？我那么小的仁和广告，一个月不知道要接待记者多少次，说是报道宣传，变相拉广告！曝光，隐私，狗仔……要是没你们，这世界安静太平多了！”
“切！这话可反了，不是我们报了才有毒牛奶，医患，地震，火灾，战乱，是本来就有的，我们报了，揭露了，大家才能知道嘛，这是为人民服务，懂不懂？”楚黎忍不住。
“我们要不报，你能知道自己的身边有未来的帅哥明星吗？”戚姜立即跟进。
李仁和撇撇嘴说：“也就你们自己把自己当回事儿，以为对社会做了多大的贡献，其实啊……”
潘博一贯息事宁人，拿着报纸念：“唉，别争了。念首打油诗大家听：
投身新闻英勇无畏，报道采访貌似高贵，
其实生活极其琐碎。
为了生计吃苦受累，走乡串巷终日疲惫。
片子被毙昏天黑地，加班加点继续卖力，
日不能息夜不能寐，领导一叫立即到位，
一年到头加班受罪，劳动法规统统作废，
身心憔悴暗自流泪。
屁大点事反复开会，逢年过节家人难会，
分分秒秒不敢离位，节目改版让人崩溃。
采访应酬经常喝醉，不伤感情只好伤胃。
工资不高自己交税，看望领导还得破费。
抛家舍业愧对长辈，身在其中方知其味。
记者哪有社会地位，全靠疯疯傻傻自我陶醉。
刚读完，大家都说：“对！”
戚姜也忍不住去抢那纸看，边看边点头：“这说的像！”
程立伟看了一眼楚黎，意味深长：“作为你们新闻从业人员的家属，我深有同感啊！”
楚黎只好苦笑了一下。转过来想一想，这些年，还真是难为他了。
一晚上微笑不语的张帝开口了：“一行有一行的难处！”
楚吟吟凑过去：“帅哥呢？我看看！”
李仁和撇撇嘴说：“女里女气的，帅什么呀？这脸尖得跟猴子屁股似的！”
戚姜说：“老土了吧！现在就流行这样的，这种男孩子，女孩子喜欢。”
“男不男，女不女，皮肤能掐出水来，连个毛孔都没有，像个姑娘，这……是男人吗？别扭！”
张帝忍不住说：“滴眼液，你是妒忌吧？”
“我就想，这帅能当饭吃啊？”
“男色经济时代，外貌就是资本！”
“欣赏男色可不是现在才有，咱们的老祖先早在魏晋南北朝时就登峰造极、著书立说了。”程立伟也忍不住掉起书袋子来。
“社会学家发言了！”每次程立伟说话，章欣都格外感兴趣，拿章欣的话说：“就像央视的罗京在新闻联播上讲一个黄色段子，出来的效果葛优也达不到。”
“宋玉就不说了，我来给大家说一说潘安，标准的玉面小生，就像今天的田亮、陆毅，眉清目秀，气质清新，皮肤白腻。每次上街啊，女人们夹道欢迎，盛况空前！那时没宝马奔驰，只有马车，这潘岳坐马车里，这么走一圈，女人就往他后面的马车厢里面丢水果。‘掷果盈车’就这么来的！”
“程程老师博学多才啊！”楚吟吟终于找到机会喊程立伟“程程老师”了，程立伟立即想到邵佳妮，有点不自在，被章欣逼着，接着说了个“看杀卫玠”。
戚姜指指程立伟：“他就是闷骚！”
众人都说：“原来古代不仅有‘沉鱼落雁’‘闭月羞花’，还有‘掷果盈车’‘看杀卫玠’！”
“原来帅哥也分型，我们也有一个大帅哥，你给他归归类！” 章欣听得兴起，往张帝一指。
程立伟真的好兴致，虽是初次见面，也没觉得不妥，还真地眯缝了眼，相面先生似的上上下下打量起张帝来，沉吟半响说：“这位啊，貌似潘安，气质似嵇康。”
“男女老少通杀型！”李仁和口无遮拦。
众人鼓掌大笑，张帝摇摇头，没奈何地笑，闹了个大红脸。
楚吟吟心里忽然泛起一种异样的感觉。在她面前突然脸红的男人不少，却少有男人因为别人的赞美而羞红了脸。
人多，李仁和就想打麻将了，章欣坚决否定：“除了打麻将，你们可以在这里为所欲为，打扑克，下棋，做运动……改天我和潘潘去买台跑步机！”多少年过去了，章欣还是讨厌家里变成麻将馆，坐一屋子人吞云吐雾地打麻将。
电视屏幕上播本地新闻，穿着米色风衣的石清轩正对着记者的话筒：各位，对不起，暂时无可奉告，稍后再做详细的回答。
君励集团的总裁石清轩做过老师，台风和措辞都透着文雅，气场十足，一圈记者举着话筒追着他，身边的人急忙左右分开路，拉开车门，让石清轩进去。
摄像只好将镜头对准了出镜记者，记者目送着石清轩的车子，片刻回过头来：“各位观众，垃圾围城已经是各大城市的难题，省城周边的四座垃圾处理厂目前都接近饱和状态，估计5年之后，省城的垃圾将无处可以堆放，为此，省市相关部门在省政府的主持下，开始着手新的垃圾处理厂的建设，选址工作已经开始，投资企业的招标项目开始启动，该项目预期投资近千万。据悉，作为本省的标兵企业，君励集团旗下的君励滨江投资有限公司将是参与招标的企业之一。”
楚吟吟轻轻哂笑一声：“帅还真能当饭吃！”
楚黎忽然起身收拾她的大背包，对众人说她还要熬夜赶稿，章欣不满地喊起来：“楚黎，全中国就你一个记者啊，什么大不了的稿子？”
楚黎只笑笑，不为所动，又换来章欣忿忿不平的一句：“矫情！”
“我妈打电话来，这周末她们要去仙缘山‘八关斋戒’，你别回了。”似乎怕她多想，程立伟又补了句，“出去走走，爬爬山，对你妈的身体好！”
“嗯，知道了。”楚黎这段经常下乡采访，连续几个星期都没回滨江去看她妈楚惠媛了。
歪在沙发上接电话的戚姜一下子站起身来，语气大变：“我是！”
章欣眨眨眼睛，语气促狭地说：“又是哪位美女让你着急了？”
戚姜急躁地把烟头往烟缸里一按，不理章欣的玩笑：“我爸脑溢血，送医院了。”
大家愣了，纷纷要陪戚姜去医院。
戚姜却只拉了程立伟，焦躁地说：“老程陪我就行，太晚了，人多了吵。”
两人一道匆匆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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