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三山 Vith
“把你的深渊交给我,我将用柔软的睡眠标明它。”
——维斯瓦娃·辛波丝卡
【宇宙小姐】
她是你所能想到的所有形容词的总和。
她是混沌一片,而看起来亮丽光鲜。金黄色的鬈发,松软地扎上丝绸头绳。唇线是起伏着的波浪,笑容在弧形里荡漾。
看起来,她比所有电影画报上的美人更易碎,更加危险,更加珍贵。甚至,更有风韵。
宇宙。这个名字,本应该属于一个雄壮的男人,可是她却是个小姑娘。
她爱笑,特别是在镜子前,酒窝深深地陷下去。陷下去,深得像墨绿色天鹅绒枕的凹陷处,盛了一个不愿醒来的美梦。
宇宙小姐从来不介意成为一朵徘徊在水边的水仙。
美过期不候,美失不再来。
【寂寞一勺】
它呈现一片混沌,是一个来自宇宙深深处的秘密。
这是一勺从宇宙诞生至现在都无法完全溶解的寂寞。
宇宙小姐拥有宇宙,以及一勺寂寞。但她不愿意看到它,没有任何人愿意直视这样发着酸臭味的东西,来自深深处。
她尝试过很多办法和它和解。
宇宙小姐用它来填补自己的房顶,可是填哪儿哪儿漏,甚至漏得更加凶猛。宇宙小姐不得不在自己的房间里放置了一艘诺亚方舟。
外面很冷,门口的海洋冻结出了新的冰河世纪。宇宙小姐打算洗个热水澡。她把寂寞掺进自己的沐浴液,结果浑身过敏。那段时间,宇宙小姐砸碎了几乎所有能反光的东西。
心情好的时候,宇宙小姐也哼着歌儿用寂寞做蛋糕。那一份只咬了一小口的硕大蛋糕,归宿是被塞进冰箱的最里一层。
她的蛋糕形状很奇怪,有人称其为西伯利亚冰河底端的沉船。
今天,她泡了杯咖啡,把寂寞作为佐料,才喝了一口,就剧烈咳嗽起来。她撑在水槽边,把整杯全部颤抖着倒掉。
寂寞坚强地扒在水槽的不锈钢漏眼里。她蹙起眉,伸出指甲,极其耐心地把它挑掉。它躲过一次一次进攻,没被捅到下水道,反而顺势黏进了宇宙小姐的指甲缝隙。
宇宙小姐把指甲耐心地全部剪掉。
而那勺寂寞看起来完全没少。
她撑着手肘,趴在散发着原始森林的木头香味儿的桌子上看着那个蛋糕。一看,会过去很久很久,宇宙打起瞌睡。
时间也只是玩物的一种。漫长寒冷的时间,适合美梦。
等到温暖的时候,再醒过来吧。
【跟随太阳】
一阵春风把宇宙小姐惊醒,她打开窗,门口的海洋变成了向日葵的花田。她听见,风从这一株花,跳跃到另一株花上。她笑着和花农打了个招呼,花农用衣襟擦掉脸上褐色的汗珠,允许她搬走花田中最漂亮的一株。
她走回来,把花儿插入花瓶(宇宙小姐的花瓶可以很大,也可以很小),过了几天,她发现花儿无精打采地扭过了头,看向桌子上的寂寞。
有一颗正在缓缓升起的赤色星球,这几天,她常常派她的使者们光临宇宙小姐的小屋。也许那些都是假的,寂寞才是她的太阳。
“要去哪儿呢?”
宇宙小姐忽然想起他。她的情人。
很多事情不提到,便永远想不起,是虚无中的虚无。一旦想起,就成了一片凭空浮现的心病之城。
她理应当有一个情人。
不要多,她不会容许自己的放荡。“放荡”——这规定不知道是谁给的,反正这块来自世外的界碑已经在她灵魂中屹立到长满了青苔。
但也不能缺斤少两。宇宙早已立下决心,不再把情感像硬币一样清脆地施舍出去,哪怕是一个迷人的乞丐。
来自远古的石头巨人,长满青苔也仍然能行动。
“要最恰好年少的那种,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她的贪念开始倾泻,痕迹蔓延成一些柔软的图谋。要有一对和自己一样的酒窝,还有一片晨雾般的小雀斑,最好鼻尖上还要有一颗痣,那适合作为亲吻的暗示。
时光倒推一次,她早该去自己寻找一个完美的情人,而不是去天桥下扯开某个男人的西装领带。宇宙小姐怕了自己脱缰的癫狂,于是她把自己锁在宇宙里——这样的房间里。
宇宙再也不能随随便便冲进别人的居所了,那又会被报上头条,然后被家人耻笑。
要小心点。当向日葵还是种子的时候,不要被别人发现。
宇宙小姐拿起自己垫着木制写字板的清单,取下叼在嘴边的笔。第一项,找到一个情人。第二项.......宇宙小姐很认真地写下,给他一封情书。宇宙小姐拿出一个浅白色的洁净信封,铺开一张白色的冰凉信纸。
她写了很久,从黄昏写至黎明。
【找到你了】
他此刻一定正藏身在某个角落。
于是她在自己的金鱼缸里,把岩石,沉船以及古城和宝藏一齐拨开,把袖子缓缓地往上卷了几层,慢慢地,细细地打捞着。
感受着洋流轻柔缓慢的动向,感受着生物在指缝间的生死和邂逅。
找到你了。
宇宙小姐拿出自己镶了蕾丝边儿的手帕,细细地在水龙头底下把钥匙上沾着的海洋植物擦拭掉,最后把脖子上的浅粉色珍珠项链取下,把钥匙串上。三圈紧,五圈松,她叠了四圈,在自己的手臂上。
她转动着手臂,手腕灵巧,看钥匙轻盈地舞动。
欣赏倦怠后,又去衣柜里,宇宙小姐手脚并用,从那堆洋溢着新布料和洗衣粉气味的小山里奋力拽出一套新的裙装。
她想着应该带些什么作为伴手礼,于是她想到了被自己几乎是封印了的蛋糕。行吧,假如那个还能叫做蛋糕。她把它拿了出来,用一个小篮子装好。
穿着雪白长裙的宇宙小姐在旋转中摇曳。她扭过身子,曼妙地走向宇宙中。留给过去一个长镜头的背影。
钥匙撞击珍珠发出悦耳的声音,她的小拇指微翘着,钥匙扭动着腰肢,轻柔地吻合进一扇门的锁孔。
“咔哒。”
【月亮长廊】
这是一条长长长长的走廊。
左右两边各装着一扇又一扇,一扇又一扇的圆窗,全部裹上了嫩黄色的漆,就像月亮。
宇宙小姐踩着高跟鞋,脖颈修长地观赏着。寂寞有了回响。
宇宙小姐走在走廊里,点亮一个又一个嫩黄色的,圆圆的月亮。
有的是钢铁做的,冥顽不灵,那是某些大人的月亮。宇宙小姐眼神里有狡黠,她用钥匙不紧不慢地捅着上面的锁眼,有些恶作剧,带着节奏,一下一下,还捏着钥匙把儿转个圈,顺时针,逆时针。把它捅得咯咯地笑——于是这窗子的风这才些许透了进来。
有的窗子像是一个多年的老仆人,宇宙小姐一旦走近,那扇窗子便主动卑躬屈膝。它甚至为多年未曾开启的窗子上会掉落下的灰尘而担心。它们纷纷飘落在宇宙小姐唇峰之间的山谷。那是它不敢直视的山谷。
宇宙小姐摆了摆手,但不敢动作太大,她很欣赏这一捋小胡子似的装饰。这是美的一种。她嘟着嘴,想尽量让它们停留久一点。
走累了,宇宙小姐就趴在某个月亮上休息一会儿。
宇宙小姐嘟着嘴走到第1222扇嫩黄色圆窗前。
她站在那扇窗子前,踩着高跟鞋转来转去,像看着一面镜子。顺时针。逆时针。
“小姐.......”
一个苍老的声音。
“您有点吵闹。”
“真的是你!”
宇宙小姐忽然变得有一点点激动,但她已经很久没有说话了,所以这句话的发音有些困难,喉咙中有一扇巨大的石门在听到咒语之后带着青苔一起轰然崩溃。艰涩,笨重。
“这里唯一会说话的窗子。”
“是我。很久以前您打开过我一次,但是小姐,这扇窗子只能打开一次。”
宇宙小姐把手掐在自己的腰上,斜倚着窗子,歪着脑袋看着它,刘海在额前打着好看的卷儿。今天的宇宙小姐嘴里几乎能吐出一个又一个泡泡糖。
“再给我打开一次,好吗?”
“再打开一次嘛......”
“那么,小姐,请以一些你的卷发交换。”
“和海巫一样!你居然有这么奇怪的嗜好。”
窗子没有回话,只是一瞬间又打开了。
窗子的那头,是个沉睡的小少年,看起来和宇宙小姐差不多大,假如宇宙小姐不强求我们把她称为小姐的话,那么这个小姑娘和这个小少年是一般大。
他的睫毛是颤动着的羽翼,他金色卷发的光泽比宇宙小姐还要更胜一筹,也可能是宇宙小姐心甘情愿地黯淡下去。
他像一粒蓝宝石陷在丝绒垫子里。
他静静地沉睡,呼吸。
她看得有些痴了,嘴唇微张,山谷中的堆积物变成了泥石流,把宇宙小姐呛住了,她打了个喷嚏。
“砰!”
美梦的门瞬间关闭。
“嘘,你这样会吵醒他的。”
那个窗子长着一张优秀的商人的脸,把展示一半的作品折起角,写起“欢迎订阅”。
宇宙小姐从不犹豫。她拿出窗子递过来的餐刀,她的发丝那么软,用餐刀就能划下,像切一块蛋糕般绵软,但又是真正地一刀两断。
她孩子气地把剪下来的头发往窗子缝里一点点塞,像是在往一台娃娃机里可劲儿塞硬币。
这下可把窗子噎住了,也许这也是宇宙小姐的计划之一。
窗子“啊......啊......”了好半天,最终。
“啊啾!”
通向美梦的门,随着一阵狂风开启。
【春风之上】
外面的风无比欢快地灌而来,有海盐和鼠尾草的气息。
春风来接她了。
宇宙小姐连忙把高跟鞋蹬掉。两只鞋像在港口边散漫地靠岸的船只,等待着夕阳慢慢流动着前来报道。
宇宙小姐等不了那么多,她一只手提起长长的裙边,把蛋糕篮子也胡乱地攥在手中,另一只手扒着窗子的框,赤着脚站在框沿上。
“小姐......”
宇宙小姐赤着脚。
她有些战栗地直起身子。晚风吹起她齐至脸颊的短发,发丝掠过她闪耀如珍宝的眼睛,她的眼睛反射窗外的风景,淡蓝和浅绿,以及她的惊异。
她在看着他。
但她还是有点害怕的,窗子能感受到。宇宙小姐涂了干枯玫瑰色甲油的手指,因为紧张而死死掐着窗户。
“嘶,小姐,轻点,轻点!”
“啊!啊,抱歉!”
她的手慌张地松开,本身就并未站稳的脚掌间一个趔趄,在风中表演了华尔兹中的某段舞步——最终还是不小心地摔了下去。
但宇宙小姐摔下去的时候是在笑的,她摔得滑稽,但心甘情愿。
发绳在风中松散开,轻轻地掉落在窗台上。窗子把那条蓝色的丝绸发带捡回来,系在了自己的把手上,等着宇宙小姐回来再进行一次失物招领。
窗子叹了口气,拿起自己的扬声器,事情没交代完可不行。
“小姐!”
“春风再次拂过的时候,您必须回来。”
“春风!”
【身体旅行】
还记得初生的宇宙吗。
宇宙小姐紧紧闭着眼睛,双手环抱着自己,像初生于悠远混沌时的那个自己。
准备着陆。
她安静地降落,轻盈地飘荡。风从左边来,风从右边来,风偶尔也绕过她。当耳边的风声消失,她睁开了眼。
安全着陆,着陆在一片宇宙中最绵软最苍茫的地方。海盐和鼠尾草的味道。
宇宙降临在情人的怀抱。
赤裸的小小双脚,踩在年轻的胸腔上,薄薄的丝质面料轻柔地摩擦着脚掌,在这一片人工的沃土上,宇宙小姐弯下身子,膝盖也柔软地弯曲,她垂下头,发丝滑落,遮住面庞,听着这来自大地之底的年轻的心跳声,她想起一些很遥远的事情。
如果没有错的话,这里是情人的心脏,容纳一切欲望的野蛮生长。
持续行走,下一站,是情人的唇。纹理像树藤般攀爬环绕,装饰这扇巨大的殿门。宇宙小姐仰头,洁白的齿列是悬挂着的门牌,她拿出望远镜,仔细辨认着门牌上的文字——“蜜糖和毒药的原产地。”
宇宙小姐把脸轻轻地贴在他的唇上,门里吹来温热而潮湿的乐声,有节奏地撩动她的心跳。这些风神秘而诱惑,而宇宙小姐不敢走进去。她尽量把目光锁定,捂着乱撞的心脏,红着脸继续前进。
远处,出现一座山峰中埋藏着黑色的宝石的山脉。
宇宙小姐自己设想成攀登高山的旅人,虽然风早已经离开,但是她仍然做出举步维艰的样子。她把手帕拿出来,紧紧盖住自己的头发,在下颚打一个兔子耳朵的结,一步一步,艰难地向上走。
攀登的时候,宇宙小姐直起身又垂下去,紧紧攥着蛋糕篮的竹制提手,手上的汗滴渗入竹条——死去的竹子,也会常常想起它的小时候。
这时候,宇宙也会想起她的小时候,在这样一座寂静的游乐园中游走。
山顶中埋藏的黑色宝石几乎和山体凝固在一起,纯黑色倒影出宇宙小姐的面庞,没办法取走实在是太可惜了。
宇宙小姐忽然察觉到这种想法的滑稽之处,她捂着嘴,大笑着从情人的鼻梁滑下来。反复多少次都无所谓,她又慢慢地爬上去。
他没有醒,一声宇宙小姐的大笑,像数万亿星辰中的一颗尖叫着陨落。距离太遥远的话,就算一颗星星爆炸,最碎的碎片,也会在距离几亿光年的地方融化。那时候,灰尘和星辰毫无区别。
宇宙小姐忽然感到有些厌倦,第1222次游戏之后,她没有再爬上去。
她拿出小镜子看了看地图,前方鼓起的山丘是……是情人的双眼。宇宙小姐赤脚行走在他的睫毛上,一节一节犹如阶梯,白色长裙被整齐的睫毛托起。
假如他醒来会怎么样?
于是,他就这样醒来。
他的眼睛蓦地睁开,像午夜绽开的海棠。又一次失去重力之后,宇宙小姐尖叫着拽住裙子,迎面看见一片久违的海洋。
短暂的刹那也可以凝固,这样的瞬间被称为永恒。
她看着他,像上岸的人鱼望向波浪。
他看着她,像一张网。
宇宙就这样坠入他的眼中的海洋里去了,她和装着寂寞的蛋糕双双落网,她忽然有些没缓过神来:“为什么眼睛是海?”但还是本能地挣扎着站起,这片海水是非常浅的,就算是宇宙,也才淹没到她的小腿肚。
她直起身,撩开湿漉漉的刘海,愣住了。
不远处,用纱布盖着的竹篮被水沾湿,正在一点点地软化塌陷下去,那份甜蜜但冥顽不灵的蛋糕就这样融化在了温暖的海水里——那是宇宙用过所有办法都无法消除的寂寞。他的海洋似乎愿意把一切都容纳,接纳。某时某刻,宇宙小姐也愿意自己被这样完全接纳。
宇宙小姐瞪大了眼睛,沾湿成一簇一簇的头发随着脸上的表情而晃动,她惊喜地拍了一下手:“我真应该把剩下那勺一起带来!”
【亲吻星星】
宇宙可以很大,也可以很小。而此刻,宇宙只需要一个恋人的拥抱。宇宙忽然又变大了!
宇宙小姐扑进他的怀里。
宇宙小姐有些害怕地抬起头,她的耳朵和他的丝绸睡衣摩擦出簌簌的声响,他的衣服里透出海盐和鼠尾草的香气。
世界上的某间博物馆必定逃逸了一尊雕像,所以他恰好在这里被宇宙小姐看到,宇宙小姐盯着他鼻尖的痣。他睡得香甜,像一杯咖啡中泛着白沫的奶盖。
宇宙小姐把这个男孩拥入怀中,一只手肘撑起自己的头颅,另一只手轻轻刮蹭着他鼻尖的痣。宇宙小姐挽住自己的发丝,轻轻地,轻轻地吻了一下,在他的鼻尖。
我要找的星辰,就在你的鼻尖。
宇宙小姐喜欢一切与美沾边的事物,她靠近他,对着他做鬼脸,他在梦中微笑。
假如,窗外逐渐消隐的月亮代表着黎明的话,那么她已经没有多少时间。
“我设想过很多次那样的场景,但是真正去实施的时候,我却仍然慌张失措。”
后来,宇宙小姐在她的日记本中这样记录下那天。
唇瓣重叠的时候,是关于温暖的最初体验,如同雪夜行走的人瑟缩地闯入一个只有熊熊篝火的无人旅店。宇宙小姐可以用世界上最柔软到流淌成河的语言去设想。她甚至愿意用自己所有的珍珠去换一句能完美凝固那一刹那花火的语言,让她在流泪时有所怀念。
“一朵玫瑰触碰一片雪花。”
“一片雪花心甘情愿在一朵玫瑰上融化。”
宇宙小姐红着脸犹豫不决,于是开始思考起一些其他的事情,她从口袋里拿出那个莹白的信封。要留给他吗?留给他的话,他就什么都知道了。
思考的时间变得悠长如音乐。
“砰砰砰。”
打开的窗子却忽然被有礼貌地清脆叩击着,春风来了。它是入梦和梦醒的使者。
春风把她还没捏紧的信纸从手中夺走,吹到了窗户外面,魔毯一般,飞得非常遥远。
她匆匆在男孩儿的唇间吻了一下,那也太过于短暂,她有些懊恼地提起裙摆,翻出了窗户。
另一只脚还跨在窗户边的时候,宇宙小姐这样想:
“天哪,是谁没关好窗子啊。”
【雪花情书】
男孩儿的梦境被一个寒颤所惊破。
他醒了。
嘴唇上是细小的冰凉触感,有什么在他的唇瓣中央缓缓消融。
一片雪花,在他的唇上缓缓融化。
刚刚是一个混乱的梦境,他抚着脑袋,尽力搜寻出完整的片段。他梦见羽毛从云端飘落,梦见人间下的雪变成了砂糖,有一颗落在鼻尖,他居然感受到了甜。
有模糊面貌的女孩儿,他没见过她,却觉得熟悉。也许,短暂的片刻也能制造千年万年的回忆。
还有遥远的流星,尖叫着滑落。
窗户没关,是雪,他有生以来第一次看见了雪。这座南方的小城,潮湿暖和,居然在某一年的春天迎来了多年难得的细雪。
......
很遥远的地方,宇宙小姐气呼呼地从窗子柄儿上解下蓝色发带,她的头发已经不够长了,于是她编了个蝴蝶结戴在胸前。
窗子咿呀作响地呼唤着她:
“宇宙小姐。”
“小姐。”
宇宙小姐的两腮鼓得很圆。
“小姐,好吧。“
“我答应你。”
“春风再次拂过的时候,会再次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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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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