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生命的冬季。

作者: 樂之echo | 来源:发表于2019-09-14 15:32 被阅读0次

    始终记得北方的冬天,城区老旧的电线上,几只落单的麻雀光溜溜的蹲着,地上积雪成片成片的铺开,行路的人咪着眼,匆忙的前行,一切要紧的、不要紧的事都凝固了,那雪像一场场凝固的人生记忆,在冬季,把过往铺开。

    逢到这样的季节,总容易使人想起很多伤心的事,想起很多个无家可归的日子、想起自生来就渴望被爱护却又被长久冷落的现实状况、想起很多个需要支持却总是一个人苦苦支撑的时刻,这伤心之事就都像冰水流进心里,结成冰块,久久的沉下去,压在心口,太阳照不进来,就封在心里,喘息的间隙都是沉重。

    这样的冬季,好像是宿命的、必经的过程,秋季一过,那以往的快乐就用完了,就在我新家的,那扇小窗户的后面,望着越发冷下去的天,望着街上树木的干巴巴的身子,那快乐就用完了。随之而来的是身体一日日的沉重、在深夜痛哭失声,望着月亮或者就倚靠在墙上等天亮,空荡荡的房间,总被一种莫名冷的空气包围着,不知道哭什么,只觉得这心里,有一个空洞,是被冬季给挖去了根的人,要等待春天来临重新植入种子再生。

    而这哭泣意味着一次次的同过去的割舍、由着新的生长完全的到来,意味着,几十年的之于家庭生活少有爱和照料的腐朽的根,要在这冬季被连根拔起来,由着这风用力的刮过去,借之想起童年时的怯懦、少年时的凌乱不堪、想起青年时的茫然无助,一再受疼。每年冬天照此循环下去,那腐朽的根,才逐渐的从身体里被彻底的拔除,填以新的由自己亲手种下的于自己的爱护,受了这一片爱的护荫,这疼才缓解下来,但心上的对于疼的记忆我想是永恒的,是被搁置在某一个记忆口袋里了,是永恒的深刻,触到一点相同的景象都能被再度勾起来,就像触到冬天、触到寒冷的雪那样。

    我的同家庭的割离和同自我的和解,如同雪从天空落下来,那天空不是她长久的天空,落地才是归属,她终究要落地的。对于家庭,我有同样的感受,自小就想飞出去,好像这也是宿命的,终于在自己选定的年纪飞出来了,又有想飞回去的心情,打定主意飞回来,却再度无法忍受家庭固有的冷漠,又再飞,打定主意不再飞回去,又对自己远离的决绝感到偶尔的于心不忍,就这么来回的在心里割离再割离,在深冬落雪的季节里,一次次陷入新的折磨,一次次的强迫自己生长剥离,最后终于从硬壳中生长出来,终于开始长出一点父母之外的自己的羽翼,像那落在电线上的冬天的麻雀那样安稳的立在枝头,那冷不是白白受过,那冷是一种有力的保护,那冷过后是麻雀们飞回来同庆的日子,还有很多种可能吧,还有很多个春天可期吧,那冷绝不是白白受过。

    我爱这城市的冬季街区,它陪我度过漫长的少年时光,让我在寒冷的季节无论身在何处,都能想到那样落大雪的冬季,那是我心头的根系,我走到哪,它就跟到哪里,那是我再也回不去的少年时代,是我一切故事和人生喜忧的开始,是我的第一故乡和全部爱恨交织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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