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来了,水汪汪的湖水也冷寂了。再没有打着旋儿的叶推着鳞鳞水纹嬉戏,往日波光烁烁的湖面飘着几枚无人问津的枯叶,湖里的天鹅也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
灰扑扑的,冷清清的,冬日的湖。
早晨路过湖边,急匆匆离开。下课归来,想在湖边坐坐。前两天还觉得太阳就藏在湖心,只要伸手,就可以舀起一捧阳光。今天才恍然大悟,湖心哪里藏有太阳,藏得不过一颗看见太阳的心。
湖边的长椅上已经落了一层灰,清早的露水忘了将尘土拂去。从湖对岸跑过来的风,猛的一下子从我的领口转进去,不由自主地打个寒颤,拢了拢衣服,随手拿张纸垫在长椅上,我坐在那里漫无目的地神游。
想起前几天背的一首稼轩的词“举头西北浮云,倚空万里须长剑。人言此地,夜深长见,斗牛光焰。我觉山高,潭空水冷,月明星淡。待燃犀下看,凭栏却怕,风雷怒,鱼龙惨。”想着学学辛稼轩,望望西北边的天儿,看看那边的云儿是否翻涌着家国兴衰,可惜败兴而归。想来失望也是有理,我既无稼轩之忧国忧民之情思,我之家国又正逢太平盛世,以至于那天边的云除了暗淡些也无汹涌叠卷之态。
被身边一群白鹅的吟唱拉回心神,这湖里原来的天鹅娇气,已经不知道去哪里避寒了,身边一群大白鹅成了这湖里的霸主。许是因为我占了他们歇息的地界儿,一群白鹅约摸着有七八只的样子,大跨着步向我靠近,嘴里更是大放厥词。我突然有一种四面楚歌的窘迫感,无意识地缩了缩身子,心中想到,要是这群鹅打算围攻我,我就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借着长椅逃之夭夭。好在,大学里的白鹅书听多了是个讲理的,看见我脸上示好的笑,它们没有过多的为难我,围着我耀武扬威了一会儿便回到湖里边去了。诚意恳切地目送着这群知书达理的白鹅离开,一阵突如其来的猫叫又把我引向对岸。
这是一只神奇的猫,只闻其声不见其人。我的视线朝着猫发出声音的方向仔仔细细逡巡了好几遍都未见其影,我甚至一度以为这是一只悲剧的猫,不小心失足跌落湖中了。找寻未果不想强求,对岸的风光倒是格外的耀目。秋冬之际,万物凋敝,枯枝落叶铺了好厚一层,到处都是灰蒙蒙的黄色。湖对边的银杏是个高傲的主,举目望去,金灿灿的一片,耀眼极了。它的黄,毫无零落垂败之态,只当是玉骨冰肌未肯枯,当真应了那句“一地黄叶碎如金”。在这单调乏味的初冬,这银杏可谓独树一帜。
看了层云,观了白鹅,听了猫叫,赏了银杏,若无闲事,若有闲情,枯冬亦繁华,静水亦多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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