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又一阵风雨。雷公电母恣意狂欢,轰隆轰隆,一道一道电光撕裂着在天空狂舞。离得很远,又离得很近,好像雷声就在耳边炸响,闪电就要穿透窗帘,浩浩荡荡。
我感到儿时一般的害怕。记起小时候爷爷叮嘱说,雷电天气人不能靠在墙上,晚上不能把台灯放在床头看书——人离灯至少一米,不要打伞出门。他一遍又一遍,反反复复地说,好像一个不留神我们没记住,就会和传言中某个可怜人一样,伏在放着台灯的桌上,没了声息。他的眉毛像一对长毛的蝌蚪,在眼上隐隐不安地游动。
其实我根本不敢造次,只要是爷爷说的,都不会不听——他担心的是弟弟。如果说在雷电天气面前我是一只鹌鹑,弟弟则是吠日的小狗,哦,吠电的小狗,一打雷闪电,就兴奋地嗷嗷直叫,一会儿跑到门口,一会儿跑到窗前。偶尔站定了,竟有指点江山之势。哼哼,一定又跟小人书里的皇帝学了。
到深夜雷电退去,儿时的画面也碎了,零落不堪拾取。只有雨。黑暗里我听见它在雨棚上滴滴嗒嗒,在树梢淅淅沥沥。
《红楼梦》中林黛玉“青灯照壁人初睡,冷雨敲窗被未温”,此时于我当然不适用,然而我十分喜欢那份孤寒,以及“冷雨敲窗”。从前刚接触网络给自己取名就曾用过这四个字,也曾深夜里书桌上点一盏灯,在窗边阅读和写字,我不是一个人,有滴滴雨声在窗外。孤寒不孤寒。
我不知几时睡了,一夜无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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