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十娘哼了一声,“自己的人不看好,还要我帮你找人?你省省吧!不错,我这儿从不收留别家的姑娘。你往后几日在城里慢慢寻找便是,那娃儿躲在哪儿都行,只绝对不在我清风阁里。好了,现在,你们全给我滚!”
她最后这一声暴喝,有如半空中劈下的响雷,仇璧和裴前听了也不禁吓得一个颤栗,一干人等匆匆地从清风阁门前作鸟兽散,别提多狼狈了。
“哼!有贼心没贼胆!”陆十娘冷笑一声,转身便回到阁内。
孙鸨母离开了清风阁的门前,便抢上前拽住了覃老六的衣领,摆出一张恶狠狠的脸:“覃老犊子,你给我听好了!人我是要定了,你偷偷进去搜也好,守在人家门口也好,偷拐抢骗,无论如何,总要将小姑娘给我弄了来,那一千五百两银子便少不了你的。听清楚了没有?”
覃老六知道,孙鸨母的明月楼和陆十娘的清风阁乃是烟水小弄中生意最红火的两家青楼,多年来竞争得好不激烈。
陆十娘的手腕灵活,调教姑娘有方,清风阁中新秀辈出,始终略胜明月楼一筹。
这些年来,孙鸨母一心想要在风头上盖过清风阁,对于调教手下姑娘极为看紧,这回,见到杨无邪这般的好货色,自然咬紧了不肯撒手。
尤其,这回小姑娘在清风阁里跑丢了,她绝不愿让清风阁得了便宜去,因此硬逼着覃老六交人。
覃老六心里十分苦恼,赶紧与仇璧和裴前商量对策。
三人都觉得偷进清风阁搜索这个笨法子,实在是太过于冒险了,便决定招呼覃老六的十多个手下,大家分头守在清风阁的前、后门外,打算守株待兔。
三人既然都已经知道陆十娘绝不会收留杨无邪,这女娃儿一旦被送出门,便可将她手到擒来。
那时,杨无邪正一动不动,乖乖坐在轿子中,让人抬来抬去的兜售。
她坐了一个下午,腰酸背痛,屁股都坐麻了,谁也没想到要让她出来透口气,或出来解个手。
到了清风阁时,她已觉得内急得厉害,在轿子里面坐立不安,却又不敢发出半点声音来。
最后,轿子停在清风阁内。
她听到轿夫都走开喝茶去了,覃老六等三人又去了外厅商榷价钱,离门特别远,她这才轻轻地掀开了轿帘的一角,小心翼翼地往外瞧去。
此时,已是夜幕低垂。
她见轿子正停在一个空院子里,外面一片漆黑,不远处的几间房舍里,依稀透出点点灯火。
她心中害怕,不敢出轿,又觉得内急难忍,惶恐之下,泪珠,就像断线的珍珠一样,不由自主地颗颗滚了出来。
就在这时,忽然听到阵阵清晰的脚步声响,有个人,正向着轿子走来。
杨无邪赶紧放下了轿帘,将身子缩回去,端端正正地坐在坐垫上。
只听到脚步声临近轿前,倏地,轿帘“哗”地一声掀开,有个人儿探进小脑袋来。
黑暗中,只见那人身形瘦小,似乎也是个年纪相仿的孩子。
他的手中,提着一盏小油灯。
那孩子看到她,微“噫”了一声,朗声笑了:“嘻嘻!我没有眼花,轿里果真有个新娘子呢!”
说着话,他举起油灯凑近杨无邪的脸,含笑问道:“小姑娘,你哭什么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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