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教阶段无论在洞见和生活的品质上都高于伦理阶段;伦理阶段高于审美阶段。这不只是一个在处于同一水平的三种不同生活态度之间做出选择的问题。在从审美阶段向伦理阶段再向宗教阶段的过渡中,我们还是可以谈论积极的发展和走向成熟的过程的。
这并不意味着我们否定存在着飞跃这个事实。这不是一个由论辩来沟通的简单的过渡。这个过渡也不是一个黑格尔式的合题,其中低级的阶段被了无痕迹地保存在高级阶段之中。但是,当我们从审美阶段转向伦理阶段再转向宗教阶段时,我们还是能够在事后认识到,我们已经达到了一个更高的阶段。除此之外,谈论一个更高层次还能意味着什么呢?举个例子来说,我们或许可以说这类似于心理分析中的一次成功的治疗:当我们达到一个新的阶段时,我们发现我们以前一直生活在幻觉之中。但是,这不是我们能够在前一个阶段看到的东西。在那时,我们只是感到一种模糊的不适。
向宗教阶段的飞跃,是向未知者的飞跃,没有客观知识的保证,没有令人信服的证据,也没有对我们向何处飞跃的充足知识。也许我们可以说,伦理主义者在本质上感受到了表皮之下的那种腐蚀性的绝望。一切都靠我们自己,一切都可能跌得粉碎。通过对历史性上帝的信仰,我们可以驻足于共相之中,短暂的东西可以锚定于永恒的东西之中。
历史性上帝就是基督,他不是教条,而是生命。对他的信仰不是对某物有所了解,因为基督并不是某物,而是某人。他既是一个主体又是一种关系。在信仰中,人的关系将以无限的激情与神的关系相联。对于克尔恺郭尔来说,这就是“存在于真理之中”的涵义。也就是说,与历史性上帝拥有一种内在的、强烈的信仰关系。克尔恺郭尔认为只有在这种宗教视角之下,哲学的方面和文学的方面才获得它们的意义。
克尔恺郭尔在信仰和理性之间、在信仰和外在事功之间所做的鲜明区分,既不是善的事功(好的后果),也不是善的原则(直言命令或十诫),而是对我们自己生活的自觉选择。这是真诚的内向性,而不是市场和婚姻中善行善举。
宗教阶段的特征是生存的介入——不仅是个体的介入,而且是对活生生上帝之信仰的介入。这种信仰不是一个客观知识的问题。它也不是一个理智的洞见的问题。这是一个我们与生活、与我们自己以及与他人的关系的独特品质的问题。
从外表看,是无法区别于一个宗教徒、一个伦理主义者或一个好公民的。但是,这仍然只是一种外表。在内在的方面,他们是根本不同的。当这三个人都说他们信仰同一个上帝时,情况也是这样。他们之间的区别在于他们与上帝的关系——他们相对于历史性上帝、相对于他们自己的生存的激情。
三个阶段之间关系的非连续的方面。它们之间存在着质的飞跃。因此,生存论的选择是重要的。所以,严格地说来,像我们在此所做的那样来谈论和比较它们,是不可能的。一种诗意的表达方式于是就出现在我们面前。通过间接交流和亲身努力,每人都可以亲自选择那三者之一。那些已经把握了这一点的人,已经摆脱了幼稚状态,并且必须亲身选择在生存的意义上对他们自己的生活承担责任。
三者之间存在着具有质的差异的不同层次。宗教阶段无论在洞见和生活的品质上都高于伦理阶段;伦理阶段高于审美阶段。这不只是一个在处于同一水平的三种不同生活态度之间做出选择的问题。在从审美阶段向伦理阶段再向宗教阶段的过渡中,我们还是可以谈论积极的发展和走向成熟的过程的。
在这种意义上,我们可以把三个阶段解释为一个逐步的教化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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