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小虎,是一只美短虎斑,我的祖上荣光的从欧洲坐着五月花号踏上美利坚合众国,繁衍了我身上的美国基因,但我没车没房没北京户口,住在北京朝阳一个老旧小区的破单元里,是一个DIDUAN人口。
低端人口小虎
传说我是一只赛级虎斑的儿子,所以我打小好动,喜欢飚来飚去,特别喜欢夜飚,由此严重影响了我爸妈的睡眠质量,然而没彪几下,我弟等不及就要降生了,很快我就被送到了现在的姥姥家。
记得姥姥姥爷来接我那天,我正在墙角走高伏低,幻想自己披着散发着女人香水味的斗篷,光着屁股,踩着绿琉璃瓦在北京四九城的屋顶飞檐走壁,等待着属于自己的时代来临。一晃眼一个竖着鸡冠头的男人,就是我现在的姥爷,斜瞪着他的三角眼蹲在我面前,“小伙子,我看你骨骼精奇,虎头虎脑,以后就叫小虎吧”,我去,小虎这种烂大街的名字,TMD算是个什么TMD名字? 这个猥琐的短腿男人,凭什么想用一个破名字,就把他举手投足间的庸俗,强行加持与我,封印我的猫生?一个叫小虎的虎斑,和一条叫“多鱼”的咸鱼,有什么分别?呔!我心里默念一招“广东无影脚”,一脚把他踹飞上墙,撞破他的酒糟鼻,然后人单在墙头,只有两行鼻血沿着墙皮流下来。
日光浴的小虎TO BE OR NOT TO BE, 生活并不尽如猫意;无影脚没踢成,他每天就这么叫着我了,我不想答应。如果只叫小虎倒还罢了,他还变着法子给我换名字,各种各样的衰名。一会说我胖得像猪,排行老二,叫猪二;一会又叫我“四不得公”,嘲讽我说不得骂不得摸不得打不得。
我尤其不喜欢他来摸我,一点礼貌都不懂,一双咸猪手,摸完头还要摸肚子,摸完肚子还摸后腿,摸完后腿还揪蛋,你掏鸟窝咩,我蹬死你个鸭乌卵!我这么想着的时候,我的腿就真蹬出去了,“哎哟”,看着他手上血淋滴答的三道杠子,我赶紧一个鹞子翻身,逃之夭夭,我也不想啊,姥爷,可是拳脚无情,刀枪无眼,您不能怪我。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姥爷身上的伤疤也越来越多,横一道竖一道,前前后后又三道,我每次看着心里就说不出的快活。我一快活就忍不住要哼首小曲:“白云飘,绿水摇,世界多逍遥,自由的风,自由的猫,今朝多欢笑”,越唱越开心。(注:曲儿来自电影笑傲江湖II东方不败之片尾曲《只记今朝笑》词曲黄霑,国语版林青霞,粤语版吕珊)
可是他吧还挺耐挠,都挠成个大花臂了,还是乐此不疲。我真想在猫界发起一个#ME TOO运动,抗议这种老流氓行为。不过这人心胸不广,易怒。不怕挠,我就想些别法气他。
他每天吃饭的时候,我就去拉屎,事毕我总是装腔作势的埋屎,把猫砂盘弄得噼里啪啦的山响,其实根本一颗屎蛋也没有埋住,浓烈的气味一阵阵往餐桌的方向涌过去,看呛不死你个赖才地!每年冬天供暖之后,他会嫌房间太热跑到客厅外头来睡,哼哼,我的“向前一飙”功夫并不是浪得虚名的;他每次差不多要睡着的时候,我就开始发飙,“唰”,“唰”,“唰”,来回冲刺个几十回合,对我而言就是“洒洒水”啦,他就惨了,一宿无眠。彪到四五点,我也有点累了,去尿一泡,屎几坨,山呼海啸的虚张声势埋几下他就受不了啦,骂骂咧咧的乖乖起来给我铲屎。哈哈,又到唱曲儿的时候了,“心在飘呀,身在摇啊,唱我逍遥调,快乐的猫,唱快乐歌谣,声声都是欢笑。”
当然欢乐的时光还是很多的,只是因为开心的时间过得特别快,容易记不住。和姥姥在一起的时候我最快乐了,因为姥姥最稀罕我。她叫我小虎的时候我就觉得特别顺耳,怎么会有人把一个这么恶心的名字叫得这么悦耳呢?每次她喊我,我就像中了魔咒一样,三步并两步就跑到她身边,用头蹭她的脚,然后趴在她腿上,呼噜呼噜。我想如果有那么一天我做了伤天害理的事被逮住了,绑在凳子上,戴上眼罩,把我头顶上的毛剃光,放上一片浸透了水的湿海绵,戴上金属帽子,拧上螺栓之后,我希望他们问我,你这一生,最快乐的时光是什么时候?我会回答,在我20岁出头挥霍着用之不尽的荷尔蒙的年纪,那个冬日周末的中午,温暖的阳光照进阳台,晒在姥姥的床上。我趁着姥爷不注意,蹑手蹑脚的溜进姥姥的房间,爬上姥姥的床,趴在半裸的姥姥身上,呼噜着,流着哈喇子,瞬间达到了我的人生巅峰。
这一刻,时光仿佛是静止的,我只依稀记得晃眼的太阳光束中飘荡着的我的飞扬的绒毛,床底下七星瓢虫在地毯下面沙沙的爬行,阳台下面小溪哗啦啦的流淌,水上漂浮着一垛绿色的草坪,草坪上有一个人戴着渔翁的斗笠,用一根竹竿,拼命的向前划着,嘴里喊着“阿廖沙,你在哪里,我是喀秋莎!”,“阿廖沙,你快回来,我喜欢你的白胸脯,它摸起来像天鹅绒那么柔软!”我恍惚了,姥姥也是这么夸我的呢,可是,谁是阿廖沙呢?喀秋莎又是谁?咦,那个渔翁的腿咋那么短呢?谱尼阿莫!是姥爷回来了咩。。
小虎和姥姥的床照不过一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谁没有几个过去呢?我一点都不后悔,虽然我也未曾被逮住过,所以我还没有机会说出那番话。除了姥姥之外,我最喜欢的是小苹果。
小苹果是我的初恋,是一只中华田园猫。她是个湘妹子,有着优雅的古风,九头身,尖尖的下巴,圆圆的眼睛,长得香香甜甜,让人看见忍不住就想要咬上一口。她妈妈带她来我们家相亲,我是一见钟情,眼睛滴溜溜的转不动了,全黏在她身上,心扑通扑通乱跳,不捂住的话啪就摔地上碎喽。可是初恋的小伙子嘛,大家都知道,没样!特别是穷小伙,一是没钱没成就,二是没涵养缺贵气,三是没信心没神气。更重要的是没经验,脸皮不够厚,心不够细,再者关心则乱嘛,我整个人都手足无措了,我早已经不是那个潇洒的我寄几。这个时候,我只想化身那个带着半个虎皮头套的小赤佬,手里轻摇半边折扇,深情款款的看着小苹果,说出我对她的倾慕:“凉风有信,秋月无边,我那思娇的情绪,仿似度日如年!”
小虎和初恋小苹果可是爱情这个东西,强扭的瓜不甜;小苹果好像有强烈的分离焦虑症,她妈把她留在咱家后,她就不吃不喝,躲在一个衣柜和墙角的夹缝里不肯出来。我那叫一个心疼,美人啊,我有一肚子的话要和你倾吐呢。我想,女孩都喜欢浪漫,喜欢诗歌,我给小苹果念一首诗,或许能用我高洁的情操去打动她。
于是我去百度了一下,有这么一首,我觉得还挺适合小苹果的气质,有一点忧郁的雅致,诗是这么写的:美人卷珠帘,深坐颦蛾眉;但见泪痕湿,不知心恨谁。(注:《怨情》李白)正好小苹果也躲在窗帘旁边,此情此景,不念此诗,夫复何求?!于是我深呼吸,鼓起了勇气,往前一步,腆着我的老脸往前凑,“美。。。”“啪”“啪”“啪”我人字没出口,眼前排山倒海出现无数个逼兜抽到我脸上,“啪”“啪”“啪”,接着又是一个三连击,小苹果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在短短一秒之内使出了三十六掌,掌掌都结结实实的抽在我的猫脸上,“妈妈啊”不对,妈妈不在,得喊姥姥,“姥姥啊,救命啊!杀人啦!血槽空啦!”
第二天,我心爱的小苹果就被她妈妈接走了,我蹲在小苹果躲过的角落里三天三夜,闻着她留下的NO.5,对影黯然;就这样,我的初恋从酸酸甜甜的酸酸乳变成了苦涩的广东凉茶,妈了巴子的,老子脑子被门夹过了吗,她名字叫小苹果,又不叫李白,为啥不唱歌要念诗呢?
惆怅的小虎
(待续)
(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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