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年凉风快穿过大半个冬天的时候,天上的云就变得扑朔迷离了,让人很难感受到它的存在,好似它也冷的瑟缩了。偶尔云彩也会抱成团,混混沌沌地让天色暗了下来。风熄灭在原野的枯掉的落叶里面,抬头便寻见片片寥落的精灵,雪已经润在脸颊上了,它是隐形的雨滴,飘摇着白色的降落伞来到这世间。
我时常想象雪花落下时的心情,那可是经常在我童年梦里的景象。人真是一个奇怪的动物,盼望着长大,想一下子跳进这纷彩的世界,可是长长的路到达时这凉薄的境界,却又怀恋着自己纯良的岁月,那些什么都可以大惊小怪又合情合理的年纪。
雪地在以前是很多欢乐的,因着很多的伙伴和很多的乐趣。每个人都红着发疼的手,在雪地撒野,沉重的天地也轻盈了起来。偶尔村上经过的老人,会口里细碎快活地骂着,笑着,真是一群笨拙的北极熊啊!然而我们连熊都没见过,估计是比狗更壮实的动物吧,笨拙又淘气呢。每个寒假都让人畅快,没有很多的体力劳动,聚在一起的小子又有很多的,用不完的兴致。村庄里被雪映得很明亮,每个人都很清晰和清楚,他们清清白白的心思和雪地一样,让人心里敞亮着。
在一年一年的雪地里,我却慢慢安静起来了。那一年,我发现我的声音也不像以前了,从胸腔出来,在嘴里混浊着,但却更有力量了。我撇开我的同伴,心底就有了隐隐的哀伤,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仿佛我已经老了一样,我觉得我不应该这样在雪地里打滚了。我还会在夜里静静听雪落得声音,有时候听不到,就觉得应该是轻巧的翻书声,沙沙着,温暖又清凉地落在我的心头。
但当我懂得一些让人嗔痴的东西时,我再也听不到沙沙声了,就像我的耳朵被人割掉一样,只不过疼痛的是胸腔里跳动的心脏。
好多个冬天已经没有完整在这小乡村度过了。冬天的雪给人的印象呆板又枯燥,很多时候落在地上的雪还没有化,就被清理到了田里,来滋润来年的庄稼了。
然而今年的雪还没有来,父母当然不希望来,他们每天着急地从树上爬上爬下,修理着冬季渐渐缩水的苹果枝。我却又盼起雪景了,至少在心里,脑袋里,或者梦里。我的心已经太聒噪了,也太纷乱和污杂了,是想听听那些人畜无害的,在雪地里纯粹的欢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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