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听天气预报说，陕西中部将迎来持续三天的雨雪天气。
一大早出门，我就看到了如往年一般灰灰沉沉、雾气蒙蒙的天空。这是大雪将至的征兆。北方一年中最寒冷的时刻即将来临。
置身于如此冷寂的环境里，我想起近二十年前自己上小学时的一点片段。那时候，我大概八九岁的年龄，正在离家不足二百多米的村小上二年级。
这是一座农业社时期就存在的村小，校园坐北朝南，形似正方，北面是老师们宿办合一的小房子，中间为四座联排厦房，被用作各年级的教室。最南边布局着广阔的操场，还有偏安一隅的厕所。
印象中，窗框上布满了斑驳的蓝漆，间或亮出几处木质的土黄色。没有镶嵌的透明玻璃，仅有薄薄一层的白纸装点其间。刚入学时，偌大的教室里，竟没有一张条凳一张课桌。学生们听讲，要么是坐在用砖头块盘起的墩子上，要么干脆在脚地上铺一片塑料纸，要么就搬上自家的小方凳……没有课堂学习的氛围，也毫无教室带给人的庄重感。
后来情况好转，学校新进了崭新的条凳和课桌，我们才开始有了同桌的意识。
秋去冬来，尤其是霜冻以后，天气日渐寒冷。学校便开始在每个教室架设火炉。在这之前，班里早就安排好了值日生，这个值日生不是为了打扫卫生而设，而是应燃烧煤炭的火炉的需求，必须每天安排专人去教师宿舍后面的煤堆揽碳。
一入秋，学校就买好了煤炭，储存在教师宿舍背后的空地上。可用什么引火却一直是老师们最头疼的麻缠事。起初全校师生尚能扫一扫学校杨树下的干落叶，然而越往后，随着叶子越扫越光，老师们就作难了。不过，办法总比困难多。一村的农家子弟，最不缺少的也就是那些枝干谷节。也不知是谁，最后想到了质量轻、便于携带的红白玉米芯。于是往书包里装几个玉米芯，就成了我们每天上学时不可或缺的环节。
受益的依然是所有农家子弟。
正上课，火炉里火苗摇曳；火炉上，红薯与馒头静如处子。
不久，教室里便弥漫起烤红薯的香味和馒头的烧焦味来。彼时彼刻，窗外鹅毛飞雪，室内温暖自在。
小学毕业至今十几年，再也很少看见这样的事。以后袁文两堡村小合办成现今的明德小学，学生再无这样艰苦朴素的环境了。农村小学和城里小学在硬件上几可追平。学生们在大冬天很少有受冻的时候，他们估计很难想象到曾经的学长学姐们的可怜境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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