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你一个臂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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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晚从双流机场返回途中，小李打电话来。

　　接通电话，那边说话有点迟疑。好一会才传来他嗫嚅的声音:“郭师傅，你在哪里”

　　“我在回厂的路上，你有事吗？”

　　顿了顿他接着说:“你现在说话方便不，”

　　“方便，啥事你说嘛。”

　　“郭师傅，唉！我实在是没办法了该查的，该接的，我都弄了，好些灯就是弄不亮，还有其它的问题也多。甲我在这边半个月了，天又热，在这屋子里干活更热。整天衣服都是湿的，我……”。

　　说着电话那边传来哽咽声“我真的是——受——不了了。给劳务打电话，他们只是敷衍我。给公司反应问题，说研究后回话，结果电话都关了，我真的是无语了”。

　　听着他哽咽着快要说不下去，我安慰他:“没事，小李，我抽时间过来帮你弄”

　　“这事我拿着真难办，又不好给我们经理说，他已帮了我好多忙，我不好再麻烦他。我给劳务和水工反应问题，他们都推说是经理指挥的，我真的是无话可说！来组装的是河南的，现在工期已超，就留小陈在这里收尾，他也不是很懂电，甲方又天天在催交房。郭师傅，你明天能不能请一天假，就说你有事，别说是来帮我，我只有求你了。郭师傅，你放心我会给你适当的补偿的”

　　“小李，没事，你安排好，我明天过来就是，请假的事你就别管；报酬的事，你就别放心上 了，我以私人关系来帮帮你。明天我来给你搞好就是，只是烦你把我弄过去，我不知道你在绵阳哪里。”

　　“好的，我今晚回来一趟，明天你和我一起过去，我到了给你打电话”。

　　“好的，你到了给我消息，我好准备工具和一些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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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大小伙子，要不是遇着了解决不了的事，也不会如此的无助和伤感。谢谢你的信任，向我倾诉你的苦，你的累。论伦理我该是你的伯伯或叔叔，在生活工作中，我愿做你大哥。谁都会遇着难办的事，谁都有须要帮助的时候，谁都不是生来就坚强，也会有脆弱。在你无助的时候，能给你一个臂膀的支持，也是我乐意的。

　　去年在新都的时候认识的小李，同他一起的还有，小郭、小唐、小史。他们都时常在车间出入，给他们也熟。

　　小李高个、 圆脸，白白净净的，戴着眼镜，说话都会露齿笑，每次说话，都会串着几个憨厚的“嘿嘿！”声。是个容易接近斯斯文文的帅小伙。走路腰板挺直，壮壮实实，办事认真，对人诚实。

　　到了双流，合作公司和合作形式发生了改变。中建集成将产品的材料采购和生产任务转包给了水工钢结构有限公司。水工又将生产任务包给了鸿宇泰劳务公司。中建集成提供订单和技术指导，并负责产品检验回收以及现场安装。在生产西藏项目时，他是负责发货的，因为承包方缺料，生产延迟，担误发货。我们有几天都加班到很晚，有天已到十二点，其他工人已下班，我在后面收拾。

　　小李走来，满脸的疲惫:“郭师傅你还没下班啊？”

　　“你不是也还没休息”我说。“没法，都是晚上发货要干到很晚，这几天产品赶不出来发货迟了，公司罚了我五百”

　　看着小李无奈的眼神，我毅然转身拿起工具。看着我继续工作，小李把拳头放在胸前:加油。

　　小李此次负责绵阳中建八局办公楼项目的安装现场负责人。项目的一切事宜都由他处理。

　　当晚，小李没打电话来。知道他没过来，也是晚了没有电话问他。第二天，我照常上班，只是心里还是挂欠着小李的事，不他知那边情况如何？

　　十点左右，小李电话来了:“郭师傅，我已给水工蓝波说好，今天要发货过来，我叫他发了材料过来，你请个假，搭货车过来，昨晚太睏了，回住处澡都没洗就睡着了，没有过来。求你一定过来帮帮我。求你一定过来哈！”

　　“我问一下货车好久走，我收拾一下，带上工具就来”

　　“开走了给我打过电话，你们大约好久到了我好来接你们”

　　“好的，估计还有一个多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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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也特别热，要出门心里还是有点烦燥。换了套衣服，带上工具，还没到十二点，和货车师傅在厂对面随便吃了点东西就上路了。

　　车上，小李发来定位，绵阳涪城区，此去一百五十多公里。

　　车开出不久，和货车师傅说说话，就开范睏。师傅说，你睡一下哈！好些人坐车都打瞌睡。

　　车上的瞌睡是睡不踏实的，只是眼皮重，不想睁眼，就这样一路迷糊着。

　　迷迷糊糊中，听到师傅说要到了，赶紧张开眼，绵阳市郊就在眼前，绵阳是浅山地形，起伏绵延的山岭，望得好远，城市的高楼就在远远的山岭上。

　　货车由导航领着前行，导航说还有几公里就到目的地了。下了主道，进入乡道，路面变窄，起伏不平。旁边有一片厂区，有一条封闭的大铁管状设施，似风洞之类的，这里就是小李发的中国空气动力研究所了。

　　车继续向前，左拐，左拐，路越来越窄。前面路不通了，路上放着两个施工警示牌:前面在施工。完了，走错路了吧！

　　路边树下有个赤着上身，下穿短裤，身板佝偻的老头，约摸八十岁左右。他看着我们把车停在这里，从树荫下踉跄着走出来，扶了扶指示牌。

　　师傅说“这里不准通过，咋个办哦”说着开了车门下去问那老头，我在车里没下去。一会他回来:“老头说，前面在埋管子，不准大车过去”。

　　根据导航提示，这条路是对的。无奈我只得下车对师傅说:“我去前面看看是啥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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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向前走了百多米，看到两三个穿着施工马甲的中年男子在树下站着:“师傅，问一下这里。能不能过货车”，先前就看到有小车从这里过去。

　　“你看嘛，过不去，前面的路还要烂点，大车在这里都陷过，怕你车过来陷在这里不好弄出来”

　　看路面，倒是有点窄，下雨天估计是过不去的，现在泥都干硬了，应该过得去，但不知道过了这段，前面又是咋样。只得转去与货车师傅商量，并打电话给了小李，说了我们的现状。

　　“你们在那里别动，我来带你们”等了好一会电话响起:“郭师傅，我知道你们在哪里了，你们原路返回，我在叉路口等。”

　　终于见到小李白色的车子，他将手伸出车窗外，向我们招手，口里喊着:“我在前面，你们跟着。”

　　一路走了好远，终于在一道有部队标示的大门旁边停下来。小李示意我们把货车停在公路边树荫下。他下车来，后面还有一个小伙子。“嘿嘿！郭师傅终于把你盼来了”说着走过来，双手扶着我的肩背，把头抵在我肩上蹭了蹭，好委屈:“你看，我这衣服两天都没换了，好臭哦！”小李见到我如此的高兴，我也很受感染，能得到年轻一代的信任，我也感觉舒心，顺手拍拍他的手臂:“好啦！一会就去处理，放心。”

　　经小李介绍，这是军工企业，出入车辆人员须申报备案，没获准的车辆不得进入。他的车也没被获准。货车和小车分别从不同的通道进入。

　　小李去办货车通行手续，并联系甲方（中建八局)有通行手续的车来接我们进去。河南小伙小王在此陪我们。交流中，能看出小王也是个踏实的年轻人。“这里的灯，就是灯线太细，用快速接头接触不好，我们都把线从新接了用胶布抱了，还是有好几间没弄亮，二楼走廊有一颗弄不亮，房间还有五六间不亮。一楼房间都弄亮了，走廊线没接好，一颗都没亮”

　　听小王介绍情况我也在自省。也怪我们太大意，只为赶货， 没注重做工和质量，出厂没有试电，没把有些问题在厂里解决处理。也有各方面的原因，这是整箱在车间装好运输的。途中的颠簸也会让本来是固定静止使用的精细灯具，发生位移甚至损坏。还有就是某些设备的质量问题。

　　甲方来了一辆小车，先把我和另一个工人送进施工工地，小王等小李办好货车通行手续后，再一起引导货车从另一条路线进入工地。

　　这是一个在建的军工企业，里面建筑不多，面积好宽，有山，有水，道路纵横。修剪整齐宽扩而起伏的草坪一直延伸到小山脚，午后的骄阳把草坪染成迷人的鹅黄绿。小山上的树林，像一顶顶黛青的毡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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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车行近十分钟，我们厂生产的集成房就组装在一片空旷的场地上。房前有几个工人，正在用砖砌着旗杆基座。暴露在烈日下的脊背，衣服紧紧贴着胴体，像画在皮肤上的各色油彩。

　　办公楼共两层，走廊为通体玻窗，即透光又封闭。进到里边，温度比外面高了许多，像一只大烤箱。不一会汗珠就争先恐后的往外窜。夕阳把室内镀得金碧辉煌，风宁愿在远处撩动树枝，也不愿来此逗留，唯有汗水与你不弃不离。

　　进去转了转，就着手清理线路。检修是花时间的事，不能老虎当兔子打。真的就是没有登高的楼梯，小李端来了一个小茶机，再在上面叠两个重合着的胶凳，站上去晃晃悠悠的抖，没办法，只能将就着小心使用了。

　　我在清理处理故障的同时，叫小李用电动工具一间一间的试插座，好发现问题及时解决。每搞好一间，小李都挥挥拳头，开心的叫一声:“耶！”

　　看着天色逐渐暗下来，不得不加快进度，今天九点前必须处理完。八点左右，所有的房间以及走道灯都亮了，小李高兴，我也是如释重负，可安心的回去了。

　　小李联系了车把我们送出工地，外面已是华灯初上。吃过晚饭，小李小王送我到绵阳高铁站，并联系了车来成都东站接我。

　　“辛苦你了郭师傅，明天还有事，不能送你回去了，”

　　“小李，暂别！过两天双流见，你也辛苦了，回去早休息！”

　　一个才参加工作不久的九五后，能如此诚恳、踏实、敬业，让我这个六零后也倍感钦佩和欣慰。愿你在今后的生活工作中，更加坚强更加自信。

　　跌倒时，有一只手伸过来；无助时，有一个臂膀在等待。

给你一个臂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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