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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诚谢网络图片,侵删)真正的悲剧是是合乎逻辑的、没有意外的、无人应被谴责。
电影内容不多叙述。最大的感触,是整部影片,都让我身处一种很憋屈的状态。李玩的每一段成长的历程都会让我感到愤怒,总觉得是某些人造成了这部电影压抑的主旋律,但当我们真正开始去寻找的时候,却发现并没有一个能够被真正谴责。
很多人说,这是一部讲教育的电影,导演诟病了今天“毁人不倦”的中国式教育,并将矛头指向了电影中的父亲。
诚然,影片中的父亲固执、自以为是、不信守承诺……但他真的需要被谴责吗?
如果设身处地:当你上有老下有小,工作上受制于人,有过一段失败的婚姻,想要尽力弥补对孩子的伤害……你愧疚,你自责,你的人生被各种各样的事压倒喘不过气来,你唯一的希望是孩子有出息,父母身体健康……
到头来你却发现你不了解你的孩子,你也没有多余的精力去了解她,而孩子的固执让你不得不每时每刻为她提心吊胆,你会怎么做?你能怎么做?
当我们想要去谴责一个人的时候不外乎出于两点:主观恶性和客观行为的危害性,可影片中的父亲主观上深爱着自己的孩子,客观上并没有特别过分的伤害行为,即使在教育的方法上存在问题,也是受到自身学识的限制,换言之,在他的观念里,这么做是为孩子好。这样一个最为朴素的观念难道需要被谴责吗?
综上,当我们换位思考,我们会发现,无论是姐姐李堂,爷爷奶奶,后妈……都只是做了我们绝大多数人身处其位都会做的事,没有谁很过分想要去伤害李玩。
蒋方舟说:“在艺术上,靠变故、车祸、意外实现的悲剧都不是好的悲剧。真正好的悲剧是所有事情都是合逻辑的,所有人都是正常的甚至是善良的,事情仍然无可挽回地滑向溃败,没有赢家没有幸存者。”
从这一点来看,《狗十三》在艺术上这正实现了悲剧之悲。
人性的弱点:无法共情与本性自私
如果一定要为这场悲剧找一个凶手,我以为是人性。人性的自私是与生俱来的,我所说的“自私”范畴会更广,指的是人永远不会,也永远不能够真正地做到“设身处地”。
那些隐秘的情感,最终也只有我们自己能够理解,他人只能感受,但最终却不免走向误解。
所有人都可以体会到李玩对爱因斯坦的爱,但所有人都认为李玩只是爱爱因斯坦,因而当他们找来另一条狗代替爱因斯坦时天经地义地认为已经为李玩填补了情感的空缺,觉得李玩应该停止无理取闹。但大家的解读到此为止。
我们可以发现一个细节:当爱因斯坦二号遭受到弟弟的攻击,在马桶边瑟瑟发抖的时候,李玩失声痛哭,这时候,她才真正接受了替代品“爱因斯坦”,可以想见,爱因斯坦对于李玩不仅仅是人对宠物的爱,而是同病相怜。
这是共情。
因为他们同样的孤独,同样的弱小,同样的无人理解……所以爱因斯坦是李玩情感的寄托,且无可取代。但没有人去理解这一层的意思,这也不是他人想理解就理解的。也许影片中李堂会比他人理解的更多,但也只是停留在比“宠物之爱”多一层的意思,所以她会帮着大家以欺骗李玩。
而更深一层,我们会发现我们帮助别人的初衷,真的是为了帮助别人吗?
影片中所有人帮李玩找狗,后来买了一条相同的来代替,真的是为了帮助李玩吗?
康德说过,道德是一种目的而不是一种手段。即为了达成某些目的而施行的道德的行为是伪道德,真正的道德是目的本身,他就是我们施行道德行为的唯一理由。
当我们以动机去看所有人的举动,我们会发现:爷爷为了减少负罪感、爸爸想让家里安稳一点、其他人大多图个清静。
归根到底,所有的目的都是指向自己,而不是为了李玩。所以判断一个人行为属于什么性质主要看动机,而主观的看,我觉得绝大多数的人类举动都处于达成自己的某种目的,或是获得财富,或是获得情感慰藉,不外乎此。
所以,当人类的“自私”汇聚,“理解”成了海市蜃楼,我想,这样的悲剧只是常态,或许,大家本没有把它当作悲剧,只是生活的常态而已。
成长之殇,隐密之痛
当李玩拿起酒杯一饮而尽,在大家或是尴尬或是震惊或是欣慰的目光下吃下那块狗肉,当面对突然出现在眼前的爱因斯坦而冷静的过分,甚至无动于衷,我想她“长大了”,真正地学会了妥协,成为了从前自己眼中的“大人”的模样。
可是,当她抱头痛哭的那一刹那,我还是很揪心。因为这样的变化真的是痛苦啊,而且一切的一切都回不去了。
电影中有一根压垮李玩的稻草。爱因斯坦二号被送走之后,李玩寻狗未果,回到家时,楼上的精神病人被抬了下来,真相揭晓,原来李玩一直以为的鸟叫声只是一个精神病人模仿的。这一刻,李玩所有美好的幻想全都破灭了,一根重锤狠狠地砸落在她的精神世界,毁天灭地。也是这一刻,李玩放弃了所有抵抗,她的世界彻底和这个世界接轨,即妥协。
其实我们回看整部影片,从物理、爱因斯坦、时间简史到鸟叫声,这些我们可以称之为李玩的梦想的东西一件件地被现实瓦解,这便是整部电影压抑所在,映照现实。
所谓成长的伤痛,在我看来,便是梦想,或者是幻想被现实一步步瓦解的过程,也是我们一步一步学会妥协的过程。
但电影的结尾却来了一个大反转,李玩英语演讲比赛失利却在物理竞赛中获得全省第一被保送。
失去的东西一件件地回来,但现实中这样的戏码却很少上演,这大概是导演想要传递的而正能量所在,却亦是从正面映衬出悲剧之悲,就像爱因斯坦不会回来了一样,李玩十三岁的心境也一去不复返了。
影片最后,李玩问父亲:“爸爸,你和妈妈是怎么开始的?”
父亲泣不成声,再回首恍然如梦。
成长的过程是妥协的过程,纵使无奈、心酸、痛苦,我们也得妥协。
大抵影片很靠近我自己的生活,总会让我想起自己童年的某一瞬间,某一个向生活妥协的时刻,现在我想问自己:我后悔吗?
(全文完)
作者简介:心阳。法学生一个,逻辑性强,偶尔感性。挣点稿费充实一点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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