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然听到一首歌: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树在。这是陈志远的最后一首歌。陈志远走后,黄磊便再也没有唱过歌了。他们是精神伴侣,再没有人像陈志远那样,知他懂他。
这是黄磊和陈志远的友情,他走了,他为黄磊写的歌在,他说,我没走,想我时,就看看树吧。黄磊再也不唱歌了,以此怀念着这个唯一的知己。
长大让朋友变多了,因为年龄越长认识的人越多。时间,又让朋友变少了,随着时间一年年的过滤,留下的真心朋友越来越少。时间增加了新的人,也过滤了旧的人。知己有一个已是上天的恩赐。
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树在那些无话不谈,要一辈子的人是怎样一步步渐行渐远的呢!是因为一个结婚生子了,一个还在读书,还是因为一个大学在南方,一个在北方。都不是。生活节奏的不同,地理空间的分离都不足以摧毁一段真情。足以摧毁一段感情的是心灵的远离。这种远离是,因大病在生死关头时另一方的不闻不问,因至亲离世后另一方从不曾有过的半句安慰,因失恋的重创久久一蹶不振时,曾以为的最好的朋友一句轻描淡写的我早已忘了失恋的感觉是什么而漠不关心时的心灰意冷。这些提醒着我开始注意和她们相处时候的分寸。
也有太多感动的时刻更值得铭记。转院去外地住院时候帮我张罗生活用品的瑞,挤出时间从外地赶回来医院陪我半天的花,休学那年里让我散心张罗着安排好一切事宜的林,因家庭变故经济问题出现我要退学时说让我不要因为钱退学别为经济发愁,她们一起支持我的HL,大一寒假父亲离世,无限担忧我的她们小心翼翼的来看我。失恋重创时,我随叫随到陪我聊天的她们。那个说:把我的电话记好,现在的我有能力帮你了,有事打电话的人。
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树在一些举动代表不了什么,却又说明了所有。一些人不再值得想念,一些人却值得一生守候。这是时间的魔力,是我的信念。
舒婷在《致橡树》里写到:
我们分担寒潮、风雷、霹雳;
我们共享雾霭、流岚、虹霓。
仿佛永远分离,却又终身相依。
这是与你并肩担风雨的树。
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树在席慕容在《一棵开花的树》里写到:
如何让你遇见我
在我最美丽的时刻
为这
我已在佛前求了五百年
求佛让我们结一段尘缘
佛於是把我化做一棵树
长在你必经的路旁
这是我爱你是寂静的,甘愿守候的树。
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树在三毛,在《来生愿做一棵树》里写:
如果有来生,要做一棵树,
站成永恒。没有悲欢的姿势,
一半在尘土里安详,
一半在风里飞扬;
一半洒落荫凉,
一半沐浴阳光。
非常沉默、非常骄傲。
从不依靠、从不寻找。
这是爱情里保有自我的 自由的树。
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树在爱情里,你是一棵怎样的树。是杨绛和钱钟书那样同生长共风雨的爱情,还是萧红那样依附男人的爱情,又或是三毛和荷西那样,自由做自己三毛似的爱情,还是刘若英对陈升那样默默守候半生的爱情。
网上有句话说,爱情是前人栽树后人乘凉,谁又不是谁的前任。一时看到竟有些心疼。刚进入大学那会儿,我一时竟理解不了那些在两年内换了6个的男朋友的人,理解不了半年就可以算是时间长久的爱情。她们也理解不了我竟然长达5年半之久的爱情。那时候,说起来都会引来他们的一声惊叹,而现在,这段近六年的初恋无疾而终,让我羞于启齿,甚至觉得是耻辱。是有多失败,让我一度陷入自我否定中而无法自拔。网上说年轻时候一定要做的几件疯狂的事,其中一件就是谈一场长达八年的恋爱再分手。这一点也不疯狂。
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树在奶奶50岁那年爷爷就离开了她,至今她已守寡20年。我无法想象夜里失眠时,她是如何度过。妈妈失去爸爸的一个个漫漫长夜里又是如何度过。她们不会玩手机,不会在睡不着时候听歌,看电影,读小说。我常常好奇,这样的夜里她们在想些什么,时间该有多漫长啊。认识一个台湾的奶奶,60多岁了,一生未嫁。终其所有追求的爱情,于我不过是那样一种心安踏实的安全感,它曾经厚重的存在,又让我猝不及防的消失。它无影无形却又如影随形的用它的魔力让我去寻觅。假如,假如,此生,再也遇不到爱情了,我不知,我是否能够如那位台湾奶奶一样耐得住漫漫人生的孤独,寂寞。我不曾问过她的故事。也许,那时候,我34岁,或者36岁,不再尊重爱情了。那时,我会找个人,嫁了吧!
想到雪小禅在《五百棵爱情树》里的那个丈夫,因为爱你,所以我在离开这个世界之前为你种下五百棵树,以保障你的后半生。爱情的样子,是树的样子。
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树在童年时邻居家里有一棵枣树,很大的一棵,有些年头了,枝叶都伸出到了墙外。每年夏天枣树结果还未成熟时,贪吃又调皮的我和妹妹弟弟们就拿着砖头,石子,棍子等等能用的东西,在墙外向树上的那些枣杂去,落在墙外的得意不已,捡起来不洗就吃了,还未红的枣并不甜,但这依然让我和别的小伙伴们乐此不疲。
邻居住着的是一对老夫妻,儿子在县城里是某局的领导。后来,担心落入墙内的砖头,石子砸到两位老人身上,那棵枣树便被砍了。那棵无辜的枣树,让我伤神了好久。直到现在,我依旧怀念那棵枣树,那些青枣的味道。大学时,枣成熟时,学校门口卖的有很多,又大又红,但却无法让我多看一眼。现在家长的村子里,我竟找不到一棵枣树了。石榴树也没有了,还能随处可见的只有柿子树了。什么都有卖,谁还会费劲去种一棵枣树石榴树。家里门口的柿子树,结了很多,果子低矮的伸手就可以够的到,没有调皮的小孩子去摘这些不熟的果子。有各种新鲜玩具玩,刺激的游戏打,有更好吃的果子吃。这是社会的进步,经济的发展,生活好了,富裕了。生活富有了很多,也贫穷了很多。
但若有一天我再看到有孩子摘不熟的柿子,我定会为他拍下照片,我定不会赶走他,不会倚老卖老的教育他。那是一颗纯朴的童心啊!正在消失,保护还来不及。
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树在曾经家里的院子里,有棵高大的泡桐,每年春天,开满了紫色的花,下雨时节,花落满了大半个院子。后来,为了换更好的房子,那棵树碍事被砍了。我常去的姑姑家的院子里种了花椒树,杏树,梨树。后来要放电动车,汽车,这些院子里的树都被一一清理。只有房子,汽车,各种现代化而没有树的院子,又有什么意思。
枣树没了,泡桐没了,我长大了。
长大后的我,读了初中,高中,大学,去到县城,省城。参观了很多大学,游玩了很多公园,走过很多很多的路,见到很多很多我叫不出名字的树木。但我越发怀念我的枣树,我的泡桐,还有我离世的爸爸。大树一样的爸爸。甚至在他去世的头一年里,我吃到一份好吃的肉,看到了美景都悲从中来,我的爸爸,还未吃过这样的美味,未见到这样的美景。这成了我心中最大的遗憾。我还未成为爸爸的大树,他便离去。
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树在脑海中浮现出小学时的一篇课文《桃花心木》,那时只是听从老师的话,死记硬背,还不晓得文学的美。大学的一个中午偶然知道原来无形中在脑海里留下了印象的这篇文章竟是著名散文作家林清玄的作品。重新读,惊觉文章是如此动人,回味悠长,读了一遍又一遍。自己深深扎根找到水源的桃花心木再也不用因为种树人没有定期浇水而枯死。至此,桃花心木,在心中有了别样的意义。我未曾见过桃花心木是一种怎样的树,但我想当我见到这种树木,我会一眼认出它来。它一定让我很难忘。它在心里,提醒着我,没关系,去找到自己的水源吧。一定会找到属于自己的水源。
又想着木村秋泽在《这一生,至少当一次傻瓜》这本书里的那些历经恶劣环境的摧残而越发倔强顽强的苹果树,任凭怎样的自然环境都不能吹落它的苹果,也撼不动它深深扎向大地的根。每一枚奇迹的苹果,都凝聚着木村秋则绝不轻言放弃的傻瓜精神。大家都说,木村很努力,木村却说,其实不是我努力,是苹果树很努力。
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树在友人不在了,恋人不在了,那些快乐,幸福的时光曾在。被记在一封封信里,日记里。
泡桐不在了,枣树不在了,爸爸不在了。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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