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安歌穿过石子小道,百褶裙摆滑过路两边的草儿,似那微风拂过。进了屋内,着急等待的画守慌忙迎接,说道:“小姐,你可算是回来了。我等的都快急死了。”
接过画守递来的茶杯,小小的茶烟儿飘在杯子上空,入口的温度恰如其分,呷一口咽下去,身子都觉得轻松许多。呼吸匀称,温安歌吩咐道:“画守,我要歇息了,今晚不用守夜,回屋睡觉吧。”
画守不明白温安歌的意思,心里担忧她的安危,不肯离去。坚持道:“小姐,奴婢还是留下来守夜。二小姐那边刚出事,万一那采花大盗顺路跑到我们院子里,奴婢在这里还能有个照应。”
知晓画守对自己忠心,只是画守留下不方便。故而面带怒色,语气也强硬起来,道:“怎么,你家小姐我还使唤不动你了。”
别看平日里温安歌嬉笑玩闹,是个没脾气的。伺候身边多日的画守最是清楚,动怒的温安歌可是个可怕的。于是,画守退了出去。
拎起茶壶,温安歌给自己的对面的空座位沏杯茶,许久不见来人现身。脸色一沉,眉宇间闪过一丝不悦。纤细玉指将已经放凉的杯子甩了出去,随着发了好大的脾气,言:“本想着和和气气的给阁下陪个不是。可是阁下不愿意给我这个机会,既然如此,喝了这杯茶就走吧。”
黑衣男子两指接过杯子,翻身下了横梁,落了座。“年纪不大,脾气倒是不小。”
温安歌翻个白眼,说话也是没好气,“我说大叔,你这人可是真的很有意思。我放着温静媛院子的好戏热闹不看,急急忙忙赶回来给你赔礼道个歉。你倒好,热乎的一杯茶水都放凉了,还是守着横梁上的方寸之地不愿下来。想着是不愿意给我这个机会,我也不好勉强,就想着请你喝杯茶,也就这样了。”
男子摘下面巾,俊朗的面容,刀削的面孔,巧夺天工的五官,深邃幽静的眼睛,倒是叫见多了帅哥的温安歌有短暂的恍惚。薄唇微张,吐出的声音虽小却是带着力量的:“好一张能言善辩的巧嘴。我竟然是小看你了。”
男子话里的讽刺,温安歌不是听不出来。这面儿上嘛,再怎么着也不能叫人小看了去。当即决定反讽回去:“看阁下这帅出天际的面容,随便去个楼里当个小倌儿,服侍美女不说,还有银子可赚。可是要比你做这采花的行当不知道好上多少倍。不知道的以为你占了人家姑娘的便宜,知道的都会惋惜你这副难得一见的好皮囊。暴殄天物啊。”
温安歌摇头叹息,越看越觉得自己说的在理,盘算着赚小钱钱的事儿,下意识脱口而出:“这位玉树临风的公子,要是你觉得不好意思抛头露面的去接客,我可以帮你。赚来的小钱钱我们五五分账,你看如何?”
温安歌一心想着赚小钱钱的好事儿,不察觉间自己个往男子那边靠了靠,两人此时的距离说近不近,说远不远。扑鼻而来的竹叶香味,深得温安歌的欢心。这不老实的手,待她察觉之时,已经摸上男子的脸。差之毫厘失之千里,就一丁点的距离,温安歌这大拇哥就摁男子嘴唇上去了。
接收到男子怒火,温安歌一巴掌拍掉那只不老实的手,迅速退回原来的位置,挠挠头,喝口不存在的空气茶,露出大白牙齿,给男子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寂静到可以听见针掉落地上的声音,温安歌在心里的死亡小本本上给男子又狠狠记上一笔——冷如冰山冻死人。
温安歌寻思,两人这样子干坐着也不是个办法。本来为了看温静媛热闹就浪费了自己一个时辰的睡觉时间,再坐下去,估计她就撑不住了。万般纠结过后,温安歌为了自己的安危着想,准备和那男子服个软,有道是死不足惜睡觉为大:“那个……”
“你刚才的提议不错,但是五五分账有些不公平。一九分,你九我一,我有权选择要接待的客人。被我拒绝的客人,你不得强迫于我。”
“成交。”
不知道男子为何会同意,一到晚上就神经乱弹琴的温安歌也只当是男子真真觉得她的提议不错。九成的小钱钱,不要白不要。
“既然我们之间的合作已经达成,那你就明天早上再来找我。慢走不送啊。”打着哈欠,温安歌的脑子里只有睡觉二字。眼看自己就要扑进大床的怀抱,竟然被一个杯子绊倒在地。
“做事情讲究趁热打铁,逼良为娼讲究趁火打劫。明天再议,一晚上过去我头脑清醒了,这桩生意买卖就黄了。所以,我们还是谈好了你再休息也不迟。”
六分困的温安歌迷迷糊糊觉得男子说的好像挺有道理。一想到九成的小钱钱,顶着睡眼和男子议事:“我叫啥名?不对,不对,你叫啥名?家住何方?可有兄弟姐妹?薄亩几田?可有婚配?……”
温安歌查户口一般的架势,叫人无奈至极。圆圆的脑袋一点一点,撅着小嘴,肉乎乎的小脸蛋,可爱的紧。看的男子竟然有些恍惚。
迟迟没等到男子的回答,温安歌不高兴了,越过桌子,单手揪住男子的衣领,小眼瞪大眼:“问你话呢,哑巴了,不会说话了。你说你这人,我叫你走,你不走,非要和我议事。我放弃了我的睡觉时间坐着陪你唠嗑。你倒好,一言不发。耍我是不是,耍我,你……”
入耳的打呼声振聋发聩,男子缩一下脖子,离温安歌的鼻子远一点。将人抱到床上,盖好被子。居高临下,瞧着温安歌不设防的样子,说不出喜悦还是担心。
在这温府里,没有亲人疼爱,没有朋友陪伴,日子过得一定很苦吧。别着急,别担心,再忍几天,等那边事情办妥,我就带你离开这个地狱。等着我,很快。
我的丫头,好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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