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白天与黑夜
一切都变了。因为她。
我写到这好难受好难受，因为刚刚分手，我本来觉得两个人分开只会因为看到对方更多的坏，但现在我想的只有对方的好。这一章是回忆，我说过回忆是折磨人的东西，我多希望我忘记，但我不敢忘记，我怕这最珍贵的美好不见了，我怕这最幸福的回忆没了。痛并快乐着就是这个意思吧。
我早就认识她了，在我还没改笔名的时候。第一印象，这姑娘看着让人舒服，但她好像有男朋友了，她男朋友还是我朋友，朋友妻不可欺，这是江湖道义。后来各种机会有过一些接触，我就觉得，这姑娘话怎么这么多？这姑娘怎么跟个男孩似的？这姑娘怎么跟男生关系都那么好？虽说她在我心里留下了大大的三个问号，但，这跟我也没什么关系，我当时在追求天空呢。
后来，过了个学期，她要找舞伴，这姑娘个子好高啊，她说得找高个子。哈哈，当时我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得知她和室友是一个高中的之后，就开始极力撺掇他俩。在室友面前，我把她夸得天花乱坠，连我自己都没想到我是如此擅长发掘别人优点。终于在我的不懈努力下，我把我日后的女朋友介绍给了我的室友。
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对她越来越感兴趣，看她越来越顺眼。我当时刚开解完自己，不去想前一个姑娘，其实也是因为假期勾搭小学一个练舞蹈的女生勾搭到令我自己害怕，不知不觉中，我发现自己变成了自己讨厌的样子。我觉得长得好看没有意思，性格好才是王道。就这样，借着调侃她和室友，我跟她开始聊天。我在她身上从来没有之前的套路，都是想到了就说了。我看到月亮会想跟她分享那一片清辉，我看到云彩会想跟她诉说我的故事，我想把自己的故事都讲给她听，我想把我追求了这么久积攒的白天分给她一半，哦，或许不是……我想把我的白天全都给她。我真诚得不像受过伤的人了，我没有什么铠甲，我想走进她的世界去了解她的天空。
我越看她越好，我越来越想要成为她唯一会关系好的男生。但我害怕，我怕她对我的回应是对每一个男生的回应，我开始犹豫了。直到4月12号，我头疼到眼冒金星，正好一起练完舞蹈往回走，她担心地看着我的眼睛：“咱能早点睡觉嘛？”她的眼睛怎么这么好看？她的眼睛里好像有什么我从来没有看到过的东西？是什么呢？哦，是那天晚上的月光。我去过很多美丽的地方，我见过很多美丽的景象，我遇到过很多美丽的人，但那天晚上，我在她眼里看到了最美的月色。
我知道我必须把握住机会，也许根本没有什么把不把握，机会是自己争取来的，我约她去散步，散步回来，我躺在床上，我知道，差不多了。
表白成功了。我开心死了！我给每一个好朋友发了红包，我收获到了好多好多的祝福，我知道这是白天！这是最光明的白天！
但是，我只知道怎么去追她，我不知道怎么去相处，我在爱情上是一片空白，我根本不懂爱情。我想起了我跟“好奇先生”探讨过这个问题，我俩达成共识，对一个人好就是玩了命的对她好，就是说什么都要给她幸福。我知道，我这样插科打诨投机取巧是没法取得实质性的个人进步的，于是我想要改变。但是……我忘了。
我好像真的忘了。我忘了之前的自己是什么样子的，我发现自己已经无法专心去研究学术了。解开一道复杂无比的数学题带给我的精神愉悦已经远远低于她的一个微笑，她的一个微笑甚至可以驱散我所有的乌云，我知道我要玩了命的对她好。
问题是，我不知道怎样是对她好。小爱缠绵，大爱放手，我刚处上放什么手，那就缠绵呗。有人说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那我就陪伴你一辈子，我就跟你告白一辈子，我说了每天都是情人节，我玩了命的腻歪，给你所有的甜蜜，我腻死你！那一阵子，我不在乎天空是什么颜色了，我不在乎是白天还是黑夜，因为有你的地方我就快乐，你快乐是我最大的快乐。我不相信我会让你哭，我不相信我们会走到分岔路口，我们答应彼此约好了，说话就要算数，永远不放手。
我把月亮戳到天上
天就是我的
我把片鞋踩到地上
地就是我的
我亲了你的脸
你就是我的
她亲了我的喉结，边笑边说，你是我的了。我第一次说：“我爱你。”说出口的一瞬间，我好像看到了宇宙的起点，我好像看到了无边无际的草原。那天在阳台，明明没有月亮，我仔细看她的眼睛，竟然看到了月亮。“从第一天见你，我就沉醉在你的眼里，沉溺其中，无法自拔”。我不会走，我永远不会走。
但是，为什么？为什么我感觉她变了，她的笑容一天比一天少，她会皱眉了，我帮她舒展眉头的同时我意识到了，是自己做的不够好，是自己对她的关心不够多。对，没错，我要对她更好！但我冥冥之中感觉到，我可能会走，我可能会有没法对她更好的时候，如果我没法对她更好了，我总有走的一天。我问她：“我走了你会怎么办？”她回答完我就哭了。
她说：“我就一直等！等你回头。”
我哭的时候，一滴眼泪落在枕巾上，同时，一滴眼泪落在我心上。那一滴眼泪是她的，我知道，她可能哭了。我慌了，她不能哭！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
她有一天对我说：“感觉你比我还闲，你好像最近没有自己的生活了。”
我不以为然，继续宠着她，继续腻着。
但怎么？我越来越累？感觉她离我越来越远，我越来越拉不住她了。
终于，我们吵架了，因为我说我觉得我在束缚她，我觉得她要走，她哭了，她不相信，她觉得我们会长长久久的。我也说不清这种感觉是哪儿来的。我把她哄回来了，给她提了要求，让她更爱我，让她对我好。她说尽力，可我……怎么有种不祥的预感？终于，矛盾越来越大了。
她说的很对，我们对待爱情的态度不同。我要的她给不了，她要的我给不了。但我觉得爱情是两个人互相打磨，打磨成对方最喜欢的样子。但她说她不想改变，那样就不是自己了。我很生气。我说我可以改变，我现在就改变。
于是我改变了，我不再缠着她，我给了她更多的空间，矫枉过正……我给的根本不是她要的。我知道，是我看得太重，我束缚她太紧，她感觉不到自由了。她爱的是当时那个对生活充满激情，对她表白时勇敢的我，而不是这个自私怯懦，限制束缚她生活，姿态卑微还无理取闹的我。
我不想放手。我答应过，我不放手。但她真的要飞走了。
正是前一段的精彩的连续的白天，让我体会到了黑夜有多么恐怖。我发现，没了她，我没有自己的生活了。我想变回江湖笑，我把笔名改回去了，可是这又有什么用呢？我害怕了……我真的害怕了。我第一次知道，人生是有离开的。有的人离开就不会再回来了，可是如果她离开了，我就再也看不到月亮了。
我知道，我们，不是我们了。苦苦挽留也没什么意义了，我知道，要么狠要么忍，那我不妨狠一点。我最后话说的很过分，我说的每句话都过两遍脑子，第一遍正常，第二遍加入狠，我要让她受伤，让她知道这个男人她爱错了，这样也许把我推开的时候会更好受。我说：“我们分手了。”
但，我发现，最痛的，是自己……
当我最后一次抱着她。我发现，她的那滴眼泪在我心里生根发芽了。融入了我的血脉，茁壮成长。我……我真的意识到了我的错误。爱不是占有，爱不是束缚，爱是陪伴，爱是她说的，我一直在。我把过去那个死死粘着她的自己放到那只小狗里，给她，把过去的自己给她了……她说舍不得。我也舍不得。
我转头走了，跟和爸妈告别一样。不一样的是，我忍不住眼泪了。我把那个自己送给她的同时，我把茁壮成长的那颗爱情的树生生从心上拔出来。好疼啊……真的好疼啊。疼得我听不见自己说话了，疼得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我身体里涌出来。道理我都明白，我也知道应该开始新生活了，但我说过，我会只爱她一个旧人。
承诺重要吗？白天的时候重要。黑夜里，承诺是那样脆弱，脆弱到令人无法去相信。说到底啊，做人要有底线。男人的底线是事业，没了事业就什么都不是。我的底线比这个还要多，我要遵守我的诺言，我说过不放手，我绝对不放手。我说过我一辈子只对她一个人好。
她笑了，她说她也说过……
真的，不合适了。
那我就调整到合适。但她累了，被我的束缚搞得身心俱疲。说到底，不爱了。她对我还说爱，但后面加了一个字，变成了爱过。可我还爱啊……爱上一匹野马，可当时我却想要套上缰绳，之前的我想的是驯服。我意识到了我真的是大错特错，可是为时已晚了，我没有另一次机会了，我……把她弄丢了。
每个人都是一匹野马，金钱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顾，二者皆可抛。我瞬间懂了。我们的那片草原没了。一瞬间，江湖笑的世界又回来了，江湖笑的草原是那样陌生又熟悉。我多想看到我们在这片绿色上奔驰嬉闹，可你说了，只是爱过，而已。
怎么会忘了情
让我丢了你
傻傻的
还以为能够在一起
划过了流星
身边没有你
就算梦实现也没意义
听着《拾忆》，泪如雨下。真的，回不去了。连亡羊补牢的机会都没有了。可能这就是缘分吧，人总是会在刚学会爱的时候碰到自己最喜欢的人，到以后就再也碰不到了，而且也不会那么投入了。成长的很大一部分是学会接受分道扬镳，一个人只需要对自己负全责。我想告诉她，我真的在做自己的事了，我真的学会爱了，我真的擦干鼻涕做好人了，但她真的累了。之前没看懂她发过一条朋友圈，是我惹她生气之后，她说不是饭粒子，也不是床前明月光了，我当时没细看，以为花的名字是饭粒子。但我俩把跟彼此有关的朋友圈都删光了之后，我去重新在她的世界找我存在的痕迹，我发现，原来她那时候已经失望了。那是我再多诺言也挽回不了的。
红玫瑰，白玫瑰。你埋怨我不给你送花，我在种啊，只不过还没长出来，你走了，我就没人送了。
饭粒子干了掉了，蚊子飞走了，月亮被乌云挡住了，做个激光手术也没痣了。
但是睡着睡着天就亮了，太阳每天都会升起，能看到阴影是因为有光，光刚把我晃醒。
我扣一碗大米饭，我不盖被等蚊子，我等乌云散了，西安这么干，下不了两天雨，我……我咋长个朱砂痣呢？激光手术没做干净，我这是连着血管的血管瘤 行了，发发牢骚。 起床去干正事了。
我起床开始写书了。到这里算上序言差不多一万字了，哈哈，一眨眼，我坐了好几个小时没动过了，热爱一个东西的感觉又回来了。我回来了！我回来了！可是……
你呢？
你在哪？
你脚还疼吗？
你分手那天晚上说头疼，我强忍着愣是没给你发消息。
你身边现在有谁在？
没我提醒你，是不是好久不吃早饭了？
你是不是还那么馋嘴？没吃泡馍会想是吧。我现在不吃也想，哎呀，差点忘了，你还没带我去吃最好吃的泡馍呢。你说改天改天，结果真的吃不到了。
我本想像百岁情书一样，给你写好多好多情书……但，你记性那么差，没我提醒你，怕你忘了。
我根本没那么重要。我就是个自负的混蛋，太骄傲了，都忘了对你更好一点了。
我写这本书，不为了证明我自己了不起，只是为了证明，我失去的东西，我早晚有一天要拿回来。只是为了证明——没什么可证明的，我又去向谁证明呢？
……
我写过一首诗：
天，一直会是远的
地，一直会是远的
风，一直会是远的
可你离我好近好近
海是蓝的
草是绿的
月亮是阴晴圆缺，兜兜转转
花是香的
你是我的
可是，都没机会念给你听了。
我好想你啊。
我想你了。
……
我还是原来那个真正的江湖笑，那个理性到可怕的江湖笑，那个以大局为重对自己心狠手辣的江湖笑。之前对自己太狠了，于是宽松了一下，去追求更多的白天，没想到这时候碰到了你。我不值得同情。
我迷失之前，我把毛主席的话当作座右铭：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与人斗，其乐无穷。唉，一时迷失，把最爱的人丢了。我早晚会回来的。我的底线不会变，我说过会回来就一定会回来。我只是等你疗伤，对不起我没资格陪你疗伤了，但就像你说的，“我就一直等你！等你回头。”等你回头你会发现更好的我。
到时候……可能很久以后了吧。
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怎么还这么没自信！我们，重新开始！
哦，你不在了。
我碰不到你了。
海不会不蓝，我不会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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