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有两部小说全球科幻界大奖——雨果奖,刘慈欣的《三体》和郝景芳的短篇小说《北京折叠》。
《三体》是科幻巨著,讲得是比较恢宏,是对宇宙间文明间碰撞的探讨。
《北京折叠》就现实的多,从一个小老百姓的生活讲起,从一个垃圾清理工爸爸想要让孩子上一个好幼儿园讲起。

我们先来看看这个故事,一个用科幻视角演绎出的社会。
老刀作为一个垃圾清理工只是日复一日的在黑夜里劳动着,他最大的心愿就是让女儿糖糖上一个好的幼儿园。
可是垃圾清理工的收入太低,不够孩子上学的钱,于是他决定冒险犯法,帮一个第二空间的人到第一空间送信,因为这三个空间在法律上是不允许私下互相联系的,而人员非法流动就跟偷渡一样,要受到法律的审判。
文中通过老刀送信,用主人公的视角展现了三个空间:第三空间是底层工人,第二空间是中产白领,第一空间是特权阶级,阶级不同让他们所处的生活区域不同。
当老刀从第三空间艰难的偷渡到第二空间时,他第一次发现“太阳居然是淡白色,不是黄色”,原来第三空间的人只能在黑夜生活,他们是没有权利见到真正的太阳。
这是文中第一次正面展示社会等级待遇差异。
紧接着,老刀听第二空间的客户,就是正上研一、在金融公司的实习生秦天眉飞色舞地谈论着自己的爱情,而老刀惊异地发现,一个二十出头的大男孩赚的钱是他这个四十八岁中年人的10倍,而老刀也从来不敢奢望爱情,一直都忙于生存。
文中还展现了第二空间和第三空间在城市建设、人员着装等生活方方面面的差异。
第二空间的生活已经让老刀诧异,羡慕。等老刀偷渡到第一空间时,发现这里比第二空间更好,首先震撼老刀的是生平第一次看到太阳升起。
文中多次提到太阳,这个太阳像是等级分化的一个显著标志。
“太阳缓缓升起,天边是深远而纯净的蓝,蓝色下沿是橙黄色,有斜向上的条状薄云。”而老刀的反应是,“站起身,向太阳的方向奔跑”、“他从来不知道太阳升起竟然如此动人”。
一个在北京活了快五十年的人,竟然从来没有见过真正的太阳,可见阶级分化剥夺了人多少的权利,连享受最自然的阳光都变成了奢侈。
紧接着,老刀找到了第一空间的收信人,那是一个清秀但并不太漂亮的年轻女孩。这个女孩并不像秦天口中那么完美,而且即将嫁给一个长相平庸的中年男子,结婚的理由不是爱情,而是家境相仿。
秦天心中的女神,不过是有着爱情幻想,却在现实生活面前退缩的小女人。而割裂这段感情的利器,就是阶级差异。
这对秦天来说,无疑是残忍的,所以老刀决定不告诉秦天事实,而是让他保留心中的那一点美好的记忆。
随即,老刀又在蛰伏准备逃回第三空间时,机缘巧合,让他切身地感知第一空间的食物,和这辈子没有见过的宴会。
当然也机缘巧合知道了折叠世界的秘密——第三空间的人已经被社会脚步淘汰了,他们对社会发展已经毫无意义,只是被统治阶级用另一种方式保留在第三空间,而且如果政策改变,他们赖以生存的工作很快就会被机器全部代替,第三空间的人将连最基本的生活都无以为继。
当老刀知道这一切的时候,他的感受是茫然、无助、麻木,这个几乎半百的中年人已经习惯了生活给予的任何状态,不会想着改变,因为无力改变,这是很可悲的,也是非常可怕的,也让读着生出了许多的无奈。
“他觉得自己似乎接近了些许真相,因而见到命运的轮廓。可是那轮廓太远,太冷静,太遥不可及。他不知道了解了这一切有什么意义,如果只看清楚一些事情,却不能改变,又有什么意义。”
当他带着偷渡回来时受伤的身体,回到第三空间时,发现房租涨了,他意识到第三空间与第一空间的差距,他知道什么是美了,可是第三空间的人不需要那样的美,他们依然挣扎在生存线上。这就是底层人的生活。
可当他看到自己的女儿糖糖时,对女儿今后生活的幻想,又支撑他继续的生存,继续的工作。
这个故事用科幻的手法,非常形象地展现了不同社会阶级的生活状态差异,这种对比是鲜明而立体的,而且文中列举了一些比较有标志性的内容,比如:太阳的变化,生活环境中一些细节的变化。
让读者切身体会到这种差异,这种不公,还有这种无能为力。
这个社会的阶级非常固化,绝大部分人很难有上升通道,每一次阶级的跃升除非这个人非常卓越,否则是没有希望改变命运的。不同阶级间的信息交流都是违法的,人员到其他空间的活动只能靠非法偷渡,这种所谓的法律,所谓的社会管理制度,实际上都是等级森严的写照。
老刀的无力,也同样是每个阶级人群的无力,每个人的命运都像掌握在一双无形的手中,任其摆弄。
自己是否能够生存,是否能活得好,并不是靠自己,而是靠统治阶级的政策。
这篇文章没有愤世嫉俗的控诉,也没有指责什么,而是冷静地展现和陈述,并带着作者深刻的思索,和积极的探讨。
我们是否有一种可能、有一个出路,让第三空间的人能融入社会,而不是被遗弃,让等级间能有一定的流动,而不是固化到不得已抛弃某个空间的人群。
《北京折叠》作为一篇科幻式社会探讨,其实就是城市发展、经济发展状态下的一个科幻式缩影,在发展到一定阶段,好像有些人注定被抛弃,他们习惯于缩居在城市的角落,仰望着矗立在城市中无数的高楼大厦,却突然发现,自己不属于这里。
这种感受是悲凉的、无奈的,甚至是绝望的。
当你的奋斗只是圈在一个特定的区间里,即使你拼尽了全身力气,却不能挣脱命运给予的枷锁,不能挣脱被遗弃的遭遇,那你的希望还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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