掩客者总喜欢蹲在阴暗的角落,因此这些人大多昼伏夜出。而就大多数人的作息时间背道而驰的他们也会被惯上“夜猫子”“见光死”等称号。于我而言,却也在猫年鸟月间加入了这部分群体。由此也舍弃了白昼而贪恋地索取夜的盛情。但长此以来好像身体并不能吃的消,锱铢之余,也终于在一个眷颓的凌晨隐然做罢。只是那份怪诞并未随着脱离了这个群体而消退。反倒在我身上与日俱增。
在那份怪诞之下,我在一段时间里迷恋上了黄昏。虽然那份景色在许多人眼里略显消沉,但我却偏爱那抹柔和的金色。也正因如此,每每到黄昏之时,便喜欢散步于大河之旁。尤其于春夏之交,道旁的杂草长得正盛,柳树也颇有婆娑之姿。再加上河水也不像夏季那样有洪迅,呈然一片清澈静态之美。越过水面,放眼之余,西山下的长桥恰巧浸泡于那金色的余晖之下。而长桥上的车与人也寖没于那金色里,给人一种一派祥和的盛景。然而,光所及之处便会留下阴影。于是我便在那长桥之上行色匆匆的人与车之间捕捉光与影的变幻。但在细极之时,却发现那份盛景早已随着金色一并隐退。只留下稀疏的行人与停靠在桥东头的末班车,在没有光与影的映衬下显得暗然失色,给人一种破败萧条之感。我并不喜欢这种压抑的环境,便提前草草地打道回府。
然而我对于长桥上的那番盛景却犹为的痴迷,于是便会在黄昏时分隔三差五的去大河之旁。也有幸能够尽兴地观赏长桥上那番盛景。直至一日,我同往常一般坐公交车去大河之旁。抵达之时才发现今日之夕阳较往日有所不同,没有我所见到那般柔和的金色,却有着一种泛着血色的红光。大河之水也在这般红光下带上了一股恶臭的腥味。
再当我远眺长桥,才发现长桥之上车马拥堵,行人也较往日增了数倍不至。于那泛着腥味的光芒里,长桥上的景色倒也算错落有致。但待我再去捕捉光与影的变幻,才发现那般场景甚是凶险极煞。骤然间,长桥上的人与车皆往西行,而于那光芒下,我却不能察得那些实物的半点影子,光所及的实物也由此变得虚无起来,一切如幻像一般。待我回过神时,那番怪诞便开始变得模糊不清,渐渐的随着光散殆尽。只留下那桥,那水,以及那遮住夕阳的西山。
翌年春日,我与同窗几位故友在家里彻夜坐谈。酒过三巡,亦然不能一吐多日怪诞缠身所带来的闷郁。第二日,故友皆逐个离去。起身翻开褥踏,打开窗户,才感春光明媚。借着一缕春风,昨晚的酒醉也全部散去。于是便穿好衣服上街去。
街对面的小笼包从蒸笼里散发着诱人的香味,对于我这个好吃之人来说。自然不能在清晨空腹之时抵御这般美食的诱惑,便加紧步子朝着那家包子店走去。店牌挂着王记小笼包。而进店以后,店里却较外面热气腾腾的蒸笼略显凄清。一个上了岁数的老阿婆捧着一碗清茶端坐着,而店里却见不得半个客人。那阿婆见我进来便连忙招呼,我也就着点了一笼包子和一碗小米粥,之后便坐在那里玩起了手机。不知过了许久,阿婆将粥和包子一同端了过来。我答了声谢后便从筷筒中抽了一双筷子,然后拿着勺子慢慢地喝起粥来,于此时的阿婆却正坐在了我的对面。
在喝了几口粥后我才去仔细打量这坐在我旁边的阿婆。阿婆的头发近乎花白,脸上的沟壑也映证了岁月的无情,但那双眸子却散发着一种慈祥之感,让人看了倍感亲近,身上一件泛旧的灰色毛衣以及那有着油污的围裙可以让人想到阿婆平日的忙碌。阿婆见我在注视她便回话于我。“年轻人,赶紧吃包子吧,不然凉了就不好吃了。”说罢嘴角露出委婉的笑容,又捧起茶杯慢慢地品起茶来。
而当我拿起筷子将包子放入口中咀嚼之时,包子的汤汁却不小心从嘴角溢出,我怕失了仪态,便连忙用纸巾拭去那些汤汁,而所见之汁却俨如鲜血般殷红。一时慌乱,却被如鱼鲮般硬物卡在喉咙。就在此时阿婆表现出的那番神情让人不禁毛骨悚然,我也恍然间才明白阿婆那第一个笑并非委婉。阿婆脸上皆显怪诞之像,那副慈祥的眼睛里溢出了包子得汤汁,脸上的表情也夸张扭曲至极。接着包子馆里一阵凉风吹过后,里面的空气也迅速地被抽空。
就在我被吓得神志不清时,阿婆却站起来人畜无害地来了句:“灌汤包子好吃吧。”我也由此被这一句话惊得膛目结舌。在一番挣扎之后,面红耳赤的我终于将那似鱼鲮之物吐了出来,仔细一看,才发现是一片指甲,我强压住心中的慌乱于阿婆尽快结完帐,然后将剩下的小笼包打包迅速的赶回了家中。
待我将那剩下的包子一一逐破之后却发现其中的陷肉未未异处,于是怀着一份对那怪诞的不安与好奇。我再一次回到了那家包子店。却发现店里稀疏地坐着三两个客人,而阿婆也同我清晨初见时一般和颜悦色。但至此依旧怀着一份深信不疑之心,便坐下来又点了一份小笼包。
待到阿婆将包子递来之时,我这才注意到阿婆那左手的拇指上裹着几层纱布。这也由此想到卡在喉咙里的那片指甲。也方才长舒了一口气。但对那份包子还是有所畏惧,于是便闭上眼睛将那包子强塞于口中,还故意让那汤汁顺着口角流出,但用纸巾差拭时,所见汤汁却是饱含油脂的金色,但先前的那份怪诞却依旧历历在目。
数年来,我与怪诞之物所打的交道也颇有几次,但每次却以我的败北而告终,由此每逢及怪诞我都有所晦避。但每次所到之处,眼与脑所呈现出的景象,却让我久久不能平息。那些亦真亦幻的东西,我倒希望是一场梦境。
再到后来有人问我与怪诞之事,我也不能给出个正当的理由去解释。只知道怪诞之物有所避而不能避,碰多了也就不见怪了。如果非要给出与其的关系,我到觉得与怪诞之物应该算是一段孽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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