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拉美
在所有的象征派作家中,马拉美最好幻想,视镜非常怪诞。他所用的语言和意象主要都属稀松平常之物,可是他仅视之为素材,能生发纯属玄思的产物。他避开正面叙述,发现自己拐弯抹角,也能说得头头是道,因此他只用暗示从不直说。一时之间,语意亦不限于一,句构又极其复杂,甚至时而会误导我们。
马拉美的诗歌幽晦而神秘,将世态的坎坷、变故变成了语言的柔韧飘逸的舞姿,将心灵的甘苦演变成天籁般的音韵意趣。晚年的诗作《骰子一掷,不会改变偶然》晦涩难懂,是马拉美最令人困惑的一首诗。这首诗的文字排列非常奇特,它有时呈楼梯式,有时一行只有一个字,有时一页只有一个字或几个字。马拉美企图描画出思维同混乱的宇宙接触的历程,他力图洞穿宇宙的奥秘和法则。这个历程也是诗人将字句写到纸上,寻求能够表现现实的语言结合的过程。这首诗无论在语言、诗句,还是在韵律方面,都大大革新了诗歌创作,直接迈向了20世纪的诗歌。
他有一首题为《圣徒》的早期诗作,例示了他的很多特征。这首诗原题《圣西西利亚》,指音乐的保护神,而失踪的圣人好像站在乐器柜前不净的玻璃窗后一般。橱柜中所藏的杉木诗琴和笛子曼多拉合奏时以前总会发出闪闪金光,如今却已不行。乐谱摊开摆着,刚好翻到《尊主颂》,这些在让我们感觉到 : 真正的音乐如今已陷死寂之境。在最后两个诗节中,圣人现在所做的是一把想象中的竖琴,象征一种无声的理想音乐,以便和前面对照。这位专弹“沉寂”的音乐家,挚指按竖琴,轻拢慢燃。这把琴的外观,是有翼的木雕天使。音节真正诗琴所失去的金碧辉煌,如今由夕阳余晖光照在这把“羽器”上面。诗末益发令人感受到何谓理想的音乐而牵手戛然而至的真正音乐,反倒力量差矣。
圣人
在窗前手持,
金漆尽剥落的
那把古旧的杉木诗琴
和笛子和曼多拉齐奏时曾一度闪闪发光
脸色苍白的圣徒站着
传布那本老旧的乐谱
尊主颂在此
晚祷时曾一度射光芒;
天使在夜幕中飞翔
为纤细的指尖制出
一把竖琴轻抚着
剩圣兴的窗扉
没有杉木的手指
或是没有旧谱以便平衡
羽器的手指——
击弹沉寂的音乐家。
《海风》
肉体真可悲,唉!万卷书也读累。
逃!只有逃!我懂得海鸟的陶醉:
没入不相识的烟波又飞上天!
不行,什么都唤不回,任凭古园
映在眼中也休想唤回这颗心,
叫它莫下海去沉湎,任凭孤灯,
夜啊!映照着清白色掩护的空纸,
任凭年轻的女人抚抱着孩子。
我要去!轮船啊,调整好你的杭植桅樯,
拉起锚来,开去找异国风光。
一个厌倦,经希望多少次打击,
还依恋几方手绢最后的告别!
可也说不定,招引暴风的桅杆,
哪一天同样会倒向不测的狂澜,
不见帆篷,也不见葱芜的小岛……
可是心,听吧,水手们唱得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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