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在我上小学时有段时间买来一只小绵羊,我从每天放学后的电视娱乐改为了放羊娃。
我也为此苦恼过,那个年龄正是贪玩时,让我和羊为伴,我还不甚习惯,不过母亲嘱咐我把绵羊牵出去溜溜,那时春暖花开,草发出嫩芽,鲜嫩多汁,正是绵羊的好食粮。
而且绵羊也和人一样,每天出去晒太阳散步,我还记得我家那只绵羊是母的,也许这是同为雌性的一种吸引,让我感到她长相不错,你看她全身卷卷的厚厚的羊毛,摸上去软乎乎,像新做的棉花被。
她的耳朵平时往下搭着,可爱又毛茸茸的,我最喜欢她的温柔如水的眼睛,她仿佛总是用她那双深情的眼睛望着我,即使想要诉说什么,叫声咩咩,但是不急躁,就像平时对话的咩声回应。
她的确温顺可人,以至于我有次突发奇想,在放羊回家路上,我想她也吃饱了,我也不算重,应该可以承载我吧,说做就做,我轻轻抚摸着她的脊梁,对她说你驼我一下好不好,我腿跨坐上去,像骑马一样感受了一下骑绵羊,坐上去像坐在一团棉花上。
不过她腿打颤,倒退了一下,明显吃力,我赶快下来了,看着她温顺又善良清澈的眼睛,我又有种欺负她的负罪感,我觉得我要再对她好点才是,母亲让我放羊,我也不把怨气撒在她身上了。
从最初的排斥到后来养了只宠物绵羊的感觉,每天放学不用母亲催促,我就从屋子里把她牵出来,她一路跟随我,偶尔碰到路上有青草,留恋驻足吃草,她吃草时候也要挑的,我看着她这儿吃会儿,打个喷嚏,再往前走着找寻她认为口感佳的食粮。
我等着她在路上吃会儿,安抚她说到了地方草会更多更好,她仿佛听懂一下,动了动耳朵,任由我拉着去了谷场空地吃草,我一般牵着她到我们家谷场空地吃草,那时还未收获小麦,谷场空地上绿油油一片,到了地方我把她栓在一棵树上,绵羊围绕着那棵树吃,让我休息放松下来。
偶尔我觉得老是栓着她吃也太过限制她,把她放开了任她走来走去的吃,她委婉表达开心,快速在草地上嗅着吃草,为什么说嗅着,因为我发现每次她吃草时下意识用鼻子先嗅着拱着然后紧跟嘴巴扫荡着吃,有趣极了。
每次都是她恋恋不舍,我不得不赶回家吃饭,拉着绳子强制把她拉走,就这样我和她两人互相无声陪伴,偶尔眼神交流,我絮絮叨叨跟她说很多话,不知她听懂与否,反正她好像我的树洞,我把学校同学的事讲给她听,她边吃着边鼻子噗嗤一下回应。
母亲后来叮嘱我要小心牵她,因为她有了宝宝,这使得我感到她的背叛,她以后要有自己孩子,那就不只是我们两个相惜做伴了,又多了一个,那她肯定更爱她的孩子,估计不能专注听我的絮叨了。
不过我另一方面看到她日益发胀的肚子,我不由为她担心,走路会不会摔到,她变得眼神有些抑郁,叫声有点哀伤的味道,不知是不是怀孕使得她身体不舒服,心情也不愉快,反正我们之间好像从此少了互动。
后来她叫声凄惨的从屋子里传来,母亲着急的请有经验的邻居为她接生,屋子里生了火盆,那时候已经冬天,怕她冻到,终于在最后一声惨叫,羊宝宝生下来了,只有一个男宝宝。
等到我再次牵出去她又到了春暖花开,后面跟着一个跟屁虫,他们两个路上互相打闹着走着,我呵斥着那个羊羔,它不听我的话,还是继续亲昵的和它母亲肢体接触,母绵羊有点放纵的宠溺,两只羊偶尔抵头玩,偶尔追逐打闹。
我偶尔冷眼旁观,偶尔呵斥它们,母绵羊好似看出我的不开心,低头走在前面,羊羔也不再跟它玩闹,自己跳来跳去的玩,不过这种日子没多久,母亲没时间放羊,而我也快上初中了,所以把两只羊卖了。
我内心十分不舍,对于羊羔没那么多感情,可每次想到母绵羊那低眉顺眼的模样,我害怕到了另一家受到虐待,不过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何况人和羊,它有它的归宿,我有我的人生路。
其实万物皆有灵性,养的时间长的家畜更是如此,我还记得母亲说过家里原来有一头驴,后来卖掉,间隔一段时间,那家主人赶着驴碰巧路过我家,那驴不听新主人的命令,强行的拐到我家胡同,它想要回到原来的家,我听了似乎懂得为何我那么不舍牵挂绵羊,不知那只绵羊是否还记得那个天天跟它絮叨讲话的小女孩。
狗狗是人类的忠实朋友,从我记事起,我家一直不断的养狗,朦胧记忆在我家最长时间的一条黑狼狗是十年,最后是老死的,母亲对它感情深厚,经常夸它聪明机灵。
一有人路过家门或者进我家反应迅速的咬,但如果是熟人亲戚来,母亲告诉它自己人,不让它咬,它听话的摇摇尾巴,趴下来了,我记忆深刻的是那时出门上学,经常不在家,它还认识我,当我只身一人进家门,它先是起身想要发起进攻,一看到我摇摇尾巴,然后继续蹲坐或者趴着。
那是一个刚吃过晚餐的夜晚,母亲端着剩饭去喂它,不一会儿听到母亲喊着父亲,快来看看,我没跟过去,只听到母亲说眼见狗狗喘着粗气,进气少,快要不行了,母亲十分伤心,每天喂它吃喝,为它打扫卫生,跟它讲话,狗狗都能听懂。
最后它还是离开了我们,母亲形容它痛苦呜咽,也表达对我们的不舍,但是它太老了,眼睛旁发黏,堆积着流的眼屎,它曾经浑身光滑黑亮的毛变得粗糙暗淡,曾经挺直腰背强壮的身躯已经佝偻不堪,曾经洪亮动听的叫声已经粗哑低沉。
人固有一死,狗狗的使命和缘分完成,它也尘归尘土归土了,最后挖坑把它埋在了距离家不远的池塘边,如果它有灵魂,希望它能够常回家看看。
再这之后,二哥也喂过几次狗狗,每次抱来幼小的狗狗,慢慢喂着长大,不过每次不是丢了就是因病去世了,记得有次有个小黄狗,二哥十分喜爱,眼见喂的胖乎乎沉甸甸的,可爱极了,可不知从家里哪个洞里或者跟着我们从大门偷偷跑了出去。
二哥见家里找不到,着急的晚饭没吃,一直在大街上呼唤它,声嘶力竭,眼睛流着泪,找不到不甘心的样子,可找到了半夜他的小黄最终还是没能回来,二哥从此不再养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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