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毛

这篇原文误删了，2555字，很舍不得，现在重新默写一遍，重发。

我支持男女平等，男的可以取笑女的，女的也可以取笑男的，只要说的有几分理，别人也会服气的。“头发＾长，见识＾短”，这句话很有名，以前我一直认为这是对女性的歧视，今天要写“眉毛”这个词，脑子里转了转，忽然怎么的就联想到“，，，见识短”这句话来了。下面就眉毛的话题聊一聊。

记得我从很小的时候起就对别人的外貌很敏感，谁漂亮，谁丑，谁一般，谁中上，似乎一目了然。人的外貌的分值，尤其女性的脸貌神态，她们的美丑好像是做完了题的数学试卷，完全可以用百分制的分数量化。谁在我这里得到80分就很了不起，得到90分上几十年还记得。当然，别人打分的标准和我肯定有所不同，但大致相同。但是人的眉毛在我眼里它在外貌的分值里不算重要，我从来没很关注这个。但是有人可能很关注。

总记得，那年，我18岁的时候，那个冬天，我和村里一阵青年去15里外的湖边挑坝，在那农户家里落脚，一呆20多天。每到晚上，或下雨停工的时候，我们就一直溜地背靠堂屋的山墙坐在地铺上东扯西拉。我这时已经胸闷好几年，成天闷闷不乐，我只听着别人说话，我自己总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奇望是娃娃头有领导气质，他人也长得漂亮，脸方方正正，身材高挑匀称。有天他怎么说起了人的外貌来，这话题比较敏感，一般人在公众场合不喜欢谈论这个，谁有足够的信心认为自己能得高分？把别人评低了就是侮辱他怎么行？万一人群里有一两个人本来长得挺丑，你这时弄出这话题人家肯定不舒服。评评不在场的异性外貌又很正常，最好也只能夸夸那些外貌确实漂亮的，背后说别人长的丑于心不忍啊，不说为好。

奇望突然说：“人俏不俏看眉毛。”他看了下我，说：“我们这里许多人，就明善那眉毛才叫好看！哈哈！”我居然没做声，我从来没注意到我眉毛长得好不好，我不太相信奇望的话。我一直身体不舒服，人成天里闷闷不乐，奇望这么说怕是想给我鼓鼓劲，而已。

奇望转而又说：“乔山那眉毛长的最丑！”这话也就他敢说。乔山在我眼里从来不丑，甚至是挺漂亮，他眉毛也许真的长的不够好，但我认为那不重要。乔山小小年纪，现在是民兵排长，这回他还是带队的，跑上跑下挺风光，你还这样说。

这农户家有个女儿上中学，她有个同村的同伴经常来邀人家上学或玩，这姑娘长得非常标志，可以打90分。哦，俏女又来了，，，她有好几次一进大门之后，毫不停留，几步走到我的地铺头，面对面地盯着我好半天。漂亮女孩都这性格，又大方，又大胆，她们知道自己长的漂亮，一般没有什么顾忌，她想关注一个人多半是公开的，不会偷偷地。她一走，奇望务必要说一句：“这精怪鬼心思最多啦！”我决不认为她是被我的外貌吸引了，可能是她听人家说我总不大说话，以为我是哑巴，她好奇而已。

自从那年奇望夸我眉毛长的好之后，有时我朝镜子里也注意了一下，嗯，我那眉毛的弧形，很温柔，很和谐，它好像还蕴含着某种高雅的性格。

如今我这糟老头子，眉毛早已变形了，五官不说很丑，但当年那优美的影子的确早都不见了。现在一有机会对青年时代获得的一赞美总说了又说，青春难忘啊。

3年前，退休的第二年，我那个高中时期的老朋友来我们玩，他一到就对我说：“今天我给你带来了一个好东西！你看看我手机里这是谁？”原来是我高中毕业时的一寸照片，他在家出发之前给这老照片拍照了，留在他手机里。记得我当时顺手给了一张他做留念，不想40多年过去了，他还珍藏着，我当年手里的照片回家不到几个月就弄不见了。我说原始照片呢，给我！他说那还行！

这老照片是我16岁满，虚岁17岁时拍的，时间是1976年6月。嗯，那样子是很不错，当时还胸闷呢，否则还要多10几分。这照片收藏了，一直总怕在手机里误删了。今天写这文之前我又看了下那照片，那眉毛还真长得好。

最近几年，忽然发现简直称得上一种潮流，或叫一种时尚，女人们都喜欢画眉，文眉。我们这小村里最早画眉的是我亲房的一个妇女，她小我7，8岁，论辈分我还称呼她“xx娘”。她长的小巧玲珑，皮肤洁白，牙齿又白又齐，笑起来特别美。她不管穿什么衣服都好看，她家本来就有钱，这就锦上添花了。不知什么时候起，她喜欢上了画眉，画眼眶，开始画淡一点影响还不大，之后她越画越浓，有时还给整个脸涂脂抹粉，活生生地把一张俏脸整成洋娃娃玩具式的脸。我觉得，从开始画眉之后，她慢慢从美女的行列里隐退下来了。如果她一直不画眉，不化浓妆，慢慢自然地过度到中老年，她还会美到很长时间。当然了，她自己肯定不这么认为。

3年前，我老婆也开始画起眉来了，这一画，像两条大毛虫横在眉睫上。本来眉毛底下是若隐若显的青白色皮肤，挺好看，现在被她都染成漆黑。我说你这是白费劲，她说又不是为你画！之后，她又花了一千多元，文眉。就算好看一点，也都是千篇一律，工厂化的东西，不具备生物学特征，根本没有美感。

眉毛是人身体里自然的一部分，它该长成什么样就会长什么样，它决不会乱长的，不需要人为地干扰。最美的脸型可能会配上一对最美的眉毛，但一张丑脸配上一对丑一点的眉毛，也和谐，更具个性，并不丑；如果一张丑脸上生出一对俏眉毛，就会挺怪，这眉毛不该属于它，放在丑脸上并不协调。我认为，维持自然状态就是最好的，美和丑都是一种特殊符号，像身份证一样，不能乱改。

还好，我女儿的观点和我差不多，她从不画眉，不是我之前对她有所警告。以前心里一直也暗暗担心，她也跟风画眉，最后把自己给弄丑了。她如果也每天像做功课一样，描啊画啊，我再见到她时一定会感到惊讶，感到陌生，这还是我原先那个女儿吗？

幸运，几乎所有男的从不画眉，想也不曾想这事。谁画眉谁变态，除了演员。这点上，我为我们男同胞感到自豪。正所谓，英雄所见略同，哈哈！如果现在有人说就为了我好，还给点钱我，只要允许ta给我画画眉毛，我想我当即会踹ta一脚，你这是要给我毁容！这么一弄，我还是以前的那个我吗？这么一画，我还敢出门见人吗？真是会这么反应的，不是夸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