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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因为当妈了还是人到中年,亦或者两者都有,现在更愿意看一些让人对生活充满希望的书,也越来越喜欢那些热爱生活、热爱生命的作家。比如三毛。
在看完她的散文合集之后,我曾经写过一篇随笔 丨 你好,三毛(点击即可查看),写了一堆想要对三毛说的话,但却总也觉得没有说完。
最初吸引我的,是她在西属撒哈拉沙漠里以苦为乐的生活。
她和荷西住在一个没有房顶,每天打开房门就会吹满一屋子灰的家里,吃着住在台湾父母邮寄过来的“春天的雨”(就是粉丝,荷西没有吃过,她骗荷西,说那是把春天的雨冻起来制作成的食物)。
因为没有房顶,经常会有各种杂物莫名其妙掉到家里,于是荷西自己用各种材料搭建简易的房顶。但是隔壁房东的羊经常跑到楼顶啃食他们种在房顶的植物,一再踏破荷西好不容易搭好的房顶。
于是,他们经常会在吃饭吃得好好的,突然,哗啦一阵,一只羊从天而降,砸坏了他们的餐桌。
荷西很恼火,房顶刚建好没几天,这种情景就时不时上演一次。
有一次,房东家的羊又一次越过楼顶栅栏,跳上刚修补好的房顶,荷西刚从外面回来,那只羊正好砸到荷西身上。正在家里看书的三毛先是吓得尖叫,而后看到荷西和羊一起哀嚎,忍不住哈哈大笑。
他们生活的多么拮据,家徒四壁,连床架都没有,只能把床板垫在地上。连办婚礼的时候,只能捧一把绿叶当捧花,收到荷西送的骆驼头骨当礼物她都觉得那么快乐。
我喜欢她充满生活气息的文字,更喜欢她带着天真美好的希望热爱一切事物,无论处境多糟糕,无论人们多么吝啬和市侩,她还是那么爱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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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三毛的书之后,我一度有种世上再无“知心人”的感觉,直到不久前遇到李娟。
这个从小生活在新疆,学历只到高中的汉族姑娘,有着如三毛一样细腻的情感,一样的文学天分。在她笔下,我看到了真实的哈萨克民族游牧生活。
初接触她是在《阿泰勒的角落里》,高中辍学后,她跟着母亲学裁缝,在阿泰勒开了一家小小的裁缝店,接触了形形色色的哈萨克人,她操着仅会的几句哈语,与完全不通汉语或者仅会几句汉语的哈萨克老乡们做生意。
在她的笔下,我突然又找到三毛那种对生活坦然处之的明媚。
在阿泰勒,李娟一家人找了一个被人遗弃的土块盖起的房子当门面,屋子光线不好,妈妈就动手掏墙,给四面墙掏了三个窗户,两扇门。
裁缝铺的店面只有十来个平方,前半截做生意,后半截睡觉、吃饭。她的床铺是啤酒瓶箱堆砌而成,母亲就睡在高高的柜台上。
有一天早上,睡觉醒过来的母女俩发现,好端端的墙皮突然掉下来一块,把四周砸的乱七八糟,只有她们睡得床铺稳稳当当在中央,她觉得,那应该是被锅里炖的风干羊肉溢出的香气酥下来的。外面的女孩子都不愿意嫁过来的地方,李娟却能在这片红土地上自得其乐。
将近20岁时,她开始业余写作和投稿。她把她在新疆的生活,和这片土地上的人和事一一描述,她是生活的参与者,又是这生活的旁观者。她的笔触灵动自然,充满了希望和向往,充满了对这贫瘠生活的热爱。
出了两本书以后,她终于将自己“蓄谋已久”的念头付诸行动——她要跟随着逐草而居的哈萨克老乡们一起开始游牧生活,用笔记录下他们古老而传统的生活状态、民族民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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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年,她一头扎进哈萨克牧民扎克拜妈妈一家,与他们共处3个月,此后又用3年多的时间,完成53万字的《羊道》三部曲。
你也绝对不会知道原来以放牧为生的哈萨克人民,为了牲畜有充足的草木食用,要不断转场,从春牧场到前山夏牧场到深山夏牧场,再到冬牧场,他们要骑着马,赶着骆驼,驱着牛羊,浩浩荡荡的走上千里路。一年又一年,如此循环往复。
在三部曲之一的《春牧场》里,扎克拜妈妈她们用牛粪来生火取暖,烹饪做饭,每天要到离驻地几公里甚至十几公里外的河道附近,用斧头砍个几十公斤的冰背回来作为饮用水。
骆驼是用来转场最重要的运输工具,所有行囊都要靠骆驼运到下个驻地。生性胆小的骆驼总是喜欢挤在路边刮刮蹭蹭的行进,老是把挂在一侧的铝锅压成平面的,干净的被褥总是被蹭的破破烂烂。
他们住在广袤的荒野,最近的邻居需要翻过一座山头,再走上几公里路。
他们用最古老的方式传递信息。
有一次,她随着扎克拜妈妈一家转场到离县城最近的一个驻地(距离大概有几十公里),趁着一个好天气,到镇上采购了一大堆生活用品。结果,在回家的途中迷了路。荒野居无定所,她怎么也找不到扎克拜妈妈家的驻地。
她搭着老乡的顺风车在路边反复寻找,始终没找着家的具体方位。不好意思继续耽误别人,她驮着采购的两袋东西孤伶伶的走进了荒野。大白天里,不会有狼,但四野望去,一个人影都没有,她只能期待着遇到一位路过的牧民帮她指路。
谁曾想,走了两个小时后,迎面碰上的,竟然就是扎克拜妈妈的小女儿卡西。
原来,在她下车后,一个汉族姑娘在荒野里迷路的消息,已经由那位顺风车司机传给牧民,牧民之间口口相传,扎克拜妈妈她们在李娟到家之前就知道了她已经迷路了,于是派了卡西出门来寻她。
多么神奇,在二十一世纪的荒野里,没有发达的通讯设备,牧民们依然用最古老的口讯传递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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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她参加《人民文学》举办的非虚构写作计划,跟随哈萨克族牧民居麻一家,转场到乌伦古河以南120公里处的冬牧场,在地下一米深的地窝子里生活了整个冬季。《冬牧场》由此而生。
冬天的荒野,用来搭建地窝子(勉强称之为“住房”吧)的材料,是去年冬天垫在羊圈底层的干羊粪,因为羊群的不断踩踏,板结成为一块一块坚实的材料。它既是墙壁,也是屋顶,还是冬天最重要的燃料。
在李娟描写的游牧生活里,我看到了生命顽强的韧性。
他们能够在转场的每一天里,任凭零下三十几度的雨雪吹打,睡在野地里用毡皮临时搭起的小棚里,每天只休息3个小时,踏着星辰驱赶羊群。要知道,转场的路程,短则三五天,长则半个月,每天如此。
跟李娟生活在一起的居麻一家,转场只有三天,她承担了最“轻松”的任务——牵骆驼。
寒冷刺骨的风吹打在脸上,让人觉得像被棍子狠狠打了一棍。毫无纪律的骆驼总是喜欢任性乱跑,得不停的骑着马把它们赶回主干道。每天在马背上,衣服裹得腿都不能弯曲,时不时还要下雨,刮风,短短的三天,都让她觉得目的地好像永远无法企及一般。
彻底住进地窝子以后,她跟嫂子(居麻的老婆)每天打扫羊圈,要把潮湿的粪便铲出去,堆在羊圈外,要在下雪的时候,羊群回家前,把羊圈打扫干净,不然睡在潮湿地上的羊群会拉肚子。
每天还要出去找雪,碰上没有下雪的那些天里,天天都得走上几公里甚至几十公里到处搜集残雪,背回来化成水用。
居麻,这个家里的主要劳动力,承担着重要的放牧任务,零下40多度的天气里,骑着马赶着上百只羊走到几十公里外,只为了让羊群能够翻开薄薄的雪层,寻找干枯的草啃食。每天戴月归来的时候,总是冻得浑身发青,要烤很久的火才能缓过劲儿。
牧民的生活仅仅如此吗?不,这只是古老游牧生活的一个小小角落而已。但是,在这样艰苦的环境中,哈萨克族牧人们的生活,依然那么富有生机。
看李娟文字,你经常会会心一笑,因为无论环境多么糟糕,她都可以写的那样明媚,生活是辛苦的,生活又是美好的。
如果你看了,你一定会像我一样,喜欢她,喜欢她的文字,喜欢她对生活的热爱,对众生的怜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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