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儿子竟然剃头挑子一头热,张老师的心里有些不舒服。她认为她的儿子这么优秀,高高大大,阳光帅气,女孩子不应该排着队喜欢他吗?但是这姑娘的态度有伤自尊。在这场不公平的爱恋中,儿子明显处于下风,她有些心疼。就目前的状况,尽管着急,但是不能硬来,不能粗暴,要迂回曲折,见机行事。
她整理好自己的思路,认为现在能做的就是等。等儿子想明白,等儿子下一步的举动。
张老师在校园中看到那个女孩,穿着校服,白白净净,个子不高,有点矜持,但很灵气。她和一个同学在环道上散步,两个人说着话,亲密无间。还不错嘛。儿子有点眼光。她有意走近女孩,女孩看到她,大大方方,礼貌的说了一声:“老师好。”她点点头,从女孩身边走过。
一天早上,一个女生哈哈给张老师打电话,说学习上有个问题要问她,约她下午自习时在校咖啡屋见面。张老师答应了。学生问问题,自己班的,其他班的,经常会有。她也没多想。
中午课间操,她刚下课,正在楼道里,儿子急匆匆的跑来,一见面就说:“是不是哈哈给你打电话了?”“是呀。她说有问题要问我。”“不要见她,她哪有问题呢?”张老师一听不对,“怎么回事,她问我问题,你怎么知道?”“总之不要见她。”
下午,张老师还是去了。她答应学生,不能无缘无故爽约,再说,这里面似乎有问题。
张老师等了一节课,哈哈也没有来。她断定,这里面一定有问题。而且和儿子有关系。
晚上,儿子回到家,看到张老师坐在客厅里,有点心虚,想悄悄遛进自己房间。张老师严肃的一声:“过来。”儿子一看躲不过去,就磨磨蹭蹭的挨过去,坐下来,不说话。“你和哈哈怎么回事?”“没怎么”
“别管她,有问题问他们代课老师去。”
“那她为什么要给我打电话呢?”
“她无聊。”
儿子气愤填膺,但是,张老师凭着敏锐的观察力,还有多年班主任经验,觉得一定有问题。她仔细观察儿子,儿子说话大声,但是眼神飘忽,没有平时的笃定。
“她不是来问我问题,她来告诉我事情。”
张老师试探着。儿子一听就急了。“她能有什么事情。”“一定有事情。如果你不告诉我,那我就去找她了。”
儿子,半晌不说话。耷拉着脑袋,看不到他的表情,他双手搅在一起,用力握着,似乎在权衡着什么。终于,他抬起头,眼睛泛着红,声音有些哽咽:“妈,我错了,我们彻底完了。”我不动声色,静静等待。
“怎么回事?”
“我看见那个女生和别的男生在一起,我很生气,哈哈喜欢我,要和我交往,而我也想刺激一下她,就答应了。后来,我又后悔了,提出分手,哈哈不甘心,可能是想告我状吧。”
我一听,气不打一处来:“明天早上操场上跑10圈,外加2000字反思。”说完,我推门出去了。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一个女孩都还没搞明白,又来一个,这不是添乱吗?早恋不可怕,就怕胡闹。感情用事,不计后果,不懂爱情,偏要装成爱情高手,不会应付,偏要邯郸学步,东施效颦。自以为是,自作主张。
那个女孩知道了,肯定分手,自作自受。即使她不知道,但这种做法肯定也不对,张老师这一关就过不去。儿子不能这样,他要为此反省,并付出代价。
成长的过程就是犯错、纠错的过程。
一晚上,她辗转反侧,彻夜难眠。她想了很多,她生气,也自责。
生气的是,儿子瞎胡闹,心思不在学习上,整出这些幺蛾子。且不说这份感情该不该有,该不该维持,但既然有了,就不该这样草率冒失。他这种处理方式,就是对这份感情不负责任,不认真忠诚。这是原则,不能违背。
自责的是,对儿子的关心不够,了解不够,不知道儿子内心的想法。当初知道这件事情后,处理不果断,引导不及时,没有让儿子明白这件事情的严重性,也没有教导孩子,如何处理感情问题。作为教师,她觉得是重大失职,作为妈妈,她觉得是重大失职。所以,跑步不仅是惩罚儿子,也是惩罚自己。
第二天是周末,他们来到学校操场。偌大的操场,安静祥和,没有往日的生动和喧闹。操场周围的合欢树,绿荫婆娑,看台上空无一人,塑胶跑道孤寂清冷。张老师也不说话,自己先跑起来。
她跑的心事重重,气喘吁吁,眼神晦明晦暗,内心翻滚着复杂的情绪。
儿子跟在身后,起先只是跟着她,后来加速,超过了她, 越跑越快,步伐坚定,表情严肃。
她跑了3圈,呼吸渐渐困难,步伐沉重,双手叉腰,跑不动了,她弯下腰歇息,大口大口喘着着粗气。
儿子一直在跑,明明最后几圈已经很吃力了,身子开始左右摇晃,步子凌乱,速度慢下来,脸色红通通的,但是脚步没有停。一直跑完10圈,儿子瘫坐在地上,双手撑着地面,仰着头,满头大汗,一行水珠划过脸庞,不知是汗还是泪。张老师有些心疼,想过去扶他,但是犹豫了一下,站住了,始终没有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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