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虫贝一道进其屋,目的是要尝一尝他种的那种特别的萝卜到底是什么味道。谁知不尝不要紧,一尝不觉大惊大喜!
紫红的颜色,晶亮得透明,鲜艳欲滴,清气扑鼻,酥脆甘爽,入口即融,不用咀嚼,触舌骤成无形,滑润异常,滿腔生津,一个留神,顺入肚腑,甜到心底…周身三万六千个毛孔与细尾未梢的神经都变得轻爽起来,若非凡胎俗骨竞年累身,早应飘飘欲仙,升入云端了!心想别看他虫贝哥外貌粗糙又黑不遛啾的,而他种出的这种蔬菜可真不是凡品呀!不禁发自内心地赞道,此物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蟠桃会上有一果,远比此物差三分!…妳虫贝哥种的这哪是萝卜,简直就是巧夺天工酿造了天宫里仙家们才可享用得到的琼浆玉液呀!
那虫贝见我夸得离谱,也不禁高兴得得意忘形,手舞足滔,激动莫名,只露出一排编贝似的小白牙,嘿嘿地酣笑不止,末了,仍合不拢嘴地说,看老弟妳那舌烂莲花的一张嘴,把我形容得就…就不成了凡人啦!仿佛我上辈子曾给老人爷及那玉皇大帝王母娘娘专管过菜园子似的…哈哈哈!咱凡界一微尘,竟也有了不得的时候啊!老弟若觉得吃着美,那不妨就再吃一块何如?!
我忙摆手,爽利地说道,不啦不啦!这世上,越是奇异的东西,越不可贪婪,不然人就变得俗了,也把仙物儿给糟蹋了!
虫贝听了,只是颔首,在小屋一方空地上踱来踱去,窃窃私语道,妳老弟这境界,我得化一生的时间去学习呀!
一旁默默无言的二狗却卜哧笑出声来。虫贝白他一眼,瞋道,妳小子又傻不啦唧发笑什么?
那二狗咯咯地笑着,有点飘飘然,见虫贝问责他,他才应道,我咋约模着这小屋里有了仙气罩着哩,俩叔叔您都不是凡人了…光听您讲话,就是一种享受,先是觉得您虫贝叔上辈子肯定是与那大闹天宫的孙大圣是熟识的朋友呢…!
虫贝手一扬,打断二狗的话,问,此话怎讲?
二狗口快,答道,妳当天宫的菜园板儿,那孙大圣孙猴子那时侯不正当着管后勤的弼马温么!你们同列仙班,抬头不见低头见,一定会很熟络的,必然是朋友了!
虫贝也不恼,只问,妳后来的感觉呢?
二狗嘿嘿自喜道,我二狗站在这儿,您二位叔都成仙家了,我…我自然就成了清风明月一样的使唤小童子了,嘻嘻!
想得美!快把这剩下的萝卜与菜刀拿到灶火棚下,妳奶要做菜,就把它切了罢!
二狗应声,好的。正要伸手拿走。我说,这种美妙的萝卜,是怎么做菜的?
二狗停住手。虫贝对我解释道,生拌和熟炒都可以的,做法不同,风味也各异的!
我说,我长这么大到现在还没切过菜哩!虫贝哥妳会么?
虫贝也不歉逊,直截了当地说,多少会点儿,咱伯在长安时就是国棉大厂的厨师,回来后,天天耳濡目染,我就会使刀了…老弟要想学练刀功,现在,我这就教妳!
虫贝说着,从桌边书纸堆里抽出一张净纸来,铺在小桌上,拿紫萝卜与刀放在纸上,对我说道:老弟,只当这就是菜板儿,你拿刀切切,我看看咋样?
我很想学些日常生活中的基本生存技能,就一点也无顾及,更不扭捏,连手也没洗,就自告奋勇,左手扶那大萝卜,右手握刀把儿,施施摸摸在萝卜上使了刀劲儿。
谁知大轱辘萝卜光滑得很,我正要用力切下去,左手下的圆物儿却滚了一下,嚓地一刀,那萝卜完好无损,而白纸上却顿时洒下一片殷红!
我惊叫,我的指…指头!我的中指指甲切…切掉啦!
(待续)
4月4日下午于苏州玉出昆冈清风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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