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里总会来一些走村串户的生意人,打爆米花的就是一种。
作者 2019年9月29日拍摄于新疆温宿大峡谷这种生意人不用吆喝,只要听到“砰”的声响,就会哀求家长,想吃“炒米”(老家的叫法)。
妈妈就会拿半斤米,带上一个袋子,来到村口。打爆米花的师傅会问,加糖精吗?妈妈使劲地点点头。不加糖精怎么行,那就不甜,不好吃,那是给我崽吃的呢,加,必须得加,加多点。师傅就会说,不是舍不得多加,加多了不是甜,那就苦了。妈妈有点不信,转过头去看别人,别人点头,表示认同师傅的话。妈妈也就同意少加点糖精,苦的可不行。
后来,打爆米花时,会加一点干的米粉,也好吃。再后来,就有机器做的泡泡果了。妈妈会带来给孙女吃,小孩现在还会提起。
走村串户中有一种“換方”(货郎)的小贩。
挑着担子,装着针头线脑,各色小件杂货,一个圆形的簸箕里面有一大块缺角的麦芽糖。走到村子的时候,双手分别拿着小锤和小铲子,相互敲击,节奏有声:“叮-叮-叮叮哚”。
听到特有节奏的声音,小伙伴们就会在家里翻箱倒柜,寻找破铜烂铁,像铜子弹壳,牙膏皮(早期的牙膏皮是铝皮,不是现在的塑料,有回收价值)等等,拿去换糖。甚至有的小孩急不可耐把没有用完的牙膏,拼命挤到家里的所有牙刷上。
小贩拿着小铲,放在麦芽糖特别靠近边缘的地方,用小锤轻轻的敲击,发出沉闷的声响。接着,一小块糖就从大块的麦芽糖的边缘掉下,一只脏乎乎的小手赶紧伸了进去,拿上就放到嘴里,一边咀嚼一边含糊不清地说:凑一点,凑一点。眼镜巴巴地看着小贩。
这个时候,小贩一定会再敲击一下,会恰到好处地掉下很少的一点点。就能满足小孩的要求。
村子里的少妇和姑娘们相互打闹着挤上前去,看看有没有自己需要的丝线和绣花针、头饰。
市汊街附近有一个地方,叫石湖村。村里的熊大正很是有名。
骑上28自行车,货架上有一个“门”字状木柜子,用毛笔写上大大的“熊大正”。那可谓是个百宝箱,什么都有。经常走村串户来到村里,小伙伴就会跟在后面,看着他维修东西,感觉他什么都会,修锁呀,修伞呀,修钟表,甚至修理收音机都会,是个大能人。
当时有两种伞。一种是油布伞,一种油纸伞。伞骨的材质是竹子。油布伞要大些,显得笨拙。油纸伞则纤细修长。现在拍古装美女,往往会带上各色娇艳的油纸伞,给美女平添一份风韵。
油纸伞的伞面容易破损。维修时见他打开伞面,拿把刷子,沾点桐油在破损处刷一下,把一块棉纸贴上去,用刷子刷平,放在一旁,干燥后就修好了。
记得手电的电池没电了,问会不会修,他说会。两节大号电池递过去,那是早期的锰锌电池。只见他在电池的负极,也就是屁股上打个小孔,叫我从家里拿点米饭(淀粉)来,放了一些进去,用小锤敲实,就说,好了。我感觉他好厉害的样子,一脸崇拜。
几十年以后,跟同学谈起了他。同学说,他们村里有人拿收音机给他修,他说一下子修不好,要带回家去。过两天原封不动地送了过来,好了。同学不解,问了缘由。答道,周二下午电台休息,没有信号。我一脸蒙圈,我心目中的能人,咋能这样呢。
有一次,同表弟到石湖村的亲戚家里去,问了问熊大正的情况,说过世了。我说,他是个相当聪明的人。
生铁补锅,打造、修补农具一般是铁匠的活计。一般是一家人,两到三人。
打铁是有讲究的,小锤指挥,敲击铁毡,大锤听从号令,上下齐舞,极有章法。网上有打铁的视频,也挺有意思。
一般农家在春耕前,都会有需求。比如最早的那种泥锹,看清楚,不是泥鳅。一种不同于铁锹,钢板铁锹的农具。特别方便铲粘性大的泥土。样子是长方形,正面中间偏上的部位隆起,不同点在锹的木柄跟泥锹结合部位,要大一些,样子像塞进犁头里的木头那种形状。泥锹用久了就要接长,那就是铁匠的活计。
镰刀的锯齿,也是要重新加深。铁匠会用一种扁平而短的凿刀,凿刀上部有一个横梁,横梁的两端各有一个把手,师傅拿着把手,在烧红了的镰刀锯齿上,顺着一个斜度,快速地凿出齿来,再淬火就算完工。
生铁补锅就简单的多,几乎没有技术含量。
先看看过破损的地方大小,谈好价钱,放在一边。在煤炭炉子上,放点生铁(熔点是1200度)在一个熟铁(熔点是1500度)的小盆里,风箱拉得呼呼的响,看到生铁化成铁水,就用铁钳子夾着熟铁小盆,把生铁水倒在一只拿着厚厚布垫的手上,再及时地按在锅底的破洞处,另一只手也抓起一块厚布,在锅里破洞的地方擦两下,锅就补好了。动作要快,胆子要大,烫到了手就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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