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在课上突然萌发了请假回家待一周的想法。顷刻间,我的脑海里闪现了无数个回家的“幸福场景”。
早晨起个大早,大概5点多,我就摸着黑起了床,室友们熟睡的鼾声还在继续着,我蹑手蹑脚的下了床去洗漱,回来后悄悄地拉上的我小帘子开着灯化妆,最后,临走前喷上我那许久未用的香水,天还没亮,我就背着小书包连蹦带跳地出发了。
由于疫情期间出门要请假,我已经很久没有出过校门了。所以在我刚刚迈出校门那一刻,空气一定很甜,寒风呼呼地吹,打在我的脸上,大树在风中摇摆,一条条狂舞的皮鞭在空中抽打着,像是在宣誓着“你自由了!”高铁大概一个半小时的车程,我坐在靠窗的位置,听着歌单里永远循环的那几首轻音乐,久违的放松感涌上心头,使我心旷神怡,男友已经到了车站等我,还有一个多小时,我就能见到他了,我要拥抱他,贴在他耳边说我想他。然后他开着车送我回家,一路上我们有说有笑,我要跟他讲学校里发生的趣事,也许还会跟他讲我每天有多么累。当车开到县城的时候,一定也到了午饭时间了,我们还去熟悉的那家“大熊烧烤”,这个店在我开学前只去过一次,一直盼望着去第二次,今天终于实现了,我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差点就掉出来了。
下午我回了家,妈妈会像往常一样把提前为我准备好的零食拿出来,有月饼、鲜花饼、火龙果、拿破仑蛋糕……爸爸在客厅的沙发上弹着吉他,继续练我几个月前在家时就听过的那枯燥无味的指法,我会在他耳边叨叨个不停,恨不得把学校里发生的所有喜怒哀乐全都倒给爸爸听。他一定很不耐烦地点头敷衍我,每当如此,我都会按着琴弦不让他弹响,继续在他耳边叨叨个不停。
到了晚上,妈妈一定会给我炒的最爱吃的豆角,或者炖排骨,还有她最爱买的藕夹。
半夜,男友会到窗边来找我,像我从前在家时一样,我们隔着防盗窗,拉着手倾心交谈,直到深夜。
最最重要的是,我可以睡到中午十一点了,在我回家的这一星期,我都可以不学习,每天睡到中午,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还可以和男朋友出去散步,吃好吃的……
思绪慢慢飘回来,发现我还在教室,听着枯燥乏味的民法课,老师却讲的津津有味。我下定决心,要家庭微信群里说我要请假回去待一周,消息还没发出去,妈妈在家庭群发了一条新闻,沧州、天津都有疫情了。
我的心情突然跌到了谷底,像一颗大石头突然沉了下去,重重的砸了我一下。又好像我突然跌了一跤,脸着地,摔得满脸是血,惨不忍睹。——看来我不能回去了。
那如果,我回去了呢?
换句话说,我被感染病毒了,或者我出车祸了,被撞成重伤但又不至于残废?
我的思绪又飘到了窗外。
我仍旧在早晨起了个大早,听着室友们的鼾声摸黑起床,去洗漱,去化妆……前面的流程一概不变,就在我出校门的那一刻,被飞奔而驰的轿车撞飞了,我被狠狠的甩到了街道的护栏上,或者是某一颗大树下————就在我被撞的那一刻,我已经自由了。
我被撞晕了,在我醒来时,已经在病床上,爸爸妈妈守在我床边,他们用关切的眼神看着我,问我哪里不舒服,哪里疼痛,还告诉我接下来的几个月时间什么都不用担心,静静住院治疗就可以了,我闭上眼睛,放空我的心,静静体会这久违的时光。他们一定会给我买零食吧,就像我上幼儿园时期,每次输液都会给我买一大兜子零食去陪着正在输液的我……
教室里的课程还在继续着,同学们有的已经昏昏欲睡,然而老师还在神采飞扬地讲着何为物权,窗外的树光秃秃的,像一个个秃顶老头儿,受不住寒风的袭击,在寒风中摇曳。
我不能那么做,我不能生病,也不能出事,我的身体不完全属于我,还属于一切爱我的人。此时坐在教室里的我,望着窗外,心中所想,一切都无能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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