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在前面:十九岁时我被告知得了一种罕见病,这于我如同晴天霹雳一般,我之意气风发顿散,我之美好愿望顿失。身体的疲弱,抑郁症的困扰,学习的压力交织于我身心,我恐惧、逃避、面对、改变,直至今日我释然。
我决定不再有去和别人做比较的想法,不再憎恨自己,做一个别人看来乐观的人——我选择放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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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
在我的记忆里,我的生命曾是一场欢快的宴会,有鲜花和美酒,掌声环绕于耳,朋友与我说笑,意气风发,一切都是美好的,充满希望。虽然我出生于一个普通的农村家庭,但父母对我关爱有加,不曾着冻我,不曾饿着我,我亦是个懂事乖巧的孩子。
从小我便知道努力,小学时,在农村那个小学,我是全校第一,初中时,在镇上那个初中,我是全校第一。后来到了县城里的重点高中,我继续努力学习,成绩虽然不算很好,但三年努力后,顺利考入一个还算可以的大学,没有辜负什么。
我按部就班的前行着,没有什么荣耀,但也算顺风顺水。本以为只要努力,我将来一定会很幸福快乐。果真那样,想必今天我也不会写下这段文字。
贰
我永远记得那一天,那是一个春天的周六,阳光明媚,大学校园里绿树如茵,鲜花,鸟鸣,欢笑声,人间四月天。全班打算周日去春游,大一的时候总是想出去玩,年轻有活力。
我因为那段时间感到身体虚弱,面色泛黄,去医院做检查。医生见到我时,看我面色已经很惊讶,认为我可能贫血严重,便让我检查血常规。
暴风雨来得很突然,我是一直瘦弱的动物,处于风暴中央,内心只有恐惧。
我拿到检查单,看到上面有很多箭头,朝上朝下,表示检查结果不在参考范围内。血红蛋白那一项,我的结果是56g/l,参考范围是130~150g/l。我明白为什么我那么累了,那时的我就像是一个残血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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叁
当天我没带多少钱,第二天准备好了,告诉家人我的事情之后,就去医院住院,是一个大学里的老乡陪我一块去的。
安静的血液科里,护士来来往往。我在护士站等着,量了体温,测了血压,称了体重,又在几张纸上签了名字,护士带我去我的床位。
13号床,我开玩笑和朋友说:“住次院,竟然是个13号床。”虽然我不是基督教徒,也觉得13不是个好数字。
说完,我和朋友都笑了。
住院后,我进行了一系列的检查,连我呼出的气体都要收集起来做检查,虽然我不知道查的是什么。最大的一个检查应该就是做骨穿了。当时用了麻药,只感觉有人在拿着针向我的骨头施压,有一点疼,压迫感很重,但是我却在笑,医生一碰我我就笑,很怕痒。
几天之后,骨穿检查结果出来了,主治医生去病房时告诉我我得了pnh,一种罕见病。他没有多说,只是让我查查手机,说我一个大学生看看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后来,我才明白,那个医生可能是想让我知道,我从一开始就需要认清楚情况,独立面对问题。
我上网查了查,结果很震惊。如果上一秒我的人生是艳阳天,是春光明媚,是风和日丽,是风调雨顺,那下一秒就是沙尘暴,是乌云密布,是电闪雷鸣,是雪花飘零。
pnh,血液病,发病率百万分之一。除骨髓移植外,没有其他治愈方法。然而骨髓移植有风险,不移植,保守治疗的话寿命不确定,中位存活期十年。美国有一种特效药,可保生存状态正常,但价格昂贵,年花费40万美元左右。
问题已经在我身上,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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肆
在医院治疗一周左右,我输了血,身体状态好些,就带药回学校。
医院离我所在大学不远,公交车几站路,十分钟车程。坐在公交车上,我望向窗外,阳光明媚,车和人都忙碌着,来来往往,我只是看着,不觉得有什么,只是看着,心里没什么感情。能有什么感情呢?我该表现出什么个样子来?大笑,还是为我哭泣,好像都不对。
回到学校,我没有和任何人说起,即便是室友。其他人知道的只是我住了次院,我们还是一起去食堂吃饭,一起去教室上课。然而我知道,我已经发生改变,我的身体,我的一生都已经改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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