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从小,我就不喜欢喝粥。
因为小时候每天的早饭,总是一碗白粥,下粥菜一碟萝卜干,一小碗没过油的咸菜。
每天如此,着实吃得腻味。
每天清晨,睡意朦胧的胃还没有完全苏醒,看到白粥,胃里就反酸。
童年时代,见粥就躲,决意不吃,宁可挨饿。
对白粥印象的改变,是上大学时。

早上6:00起来,整理舍务,然后奔跑去操场集合,做广播体操。然后进班早读。
早读的时候,已完全苏醒的胃就开始嘀嘀咕咕了,仿佛有一只小手在胃里东挠挠西敲敲,又像一个小顽皮在胃里蹦蹦跶跶,从胃的底部慢慢爬到喉咙口,逗引着大脑开始想象美食的热气腾腾和光彩照人,仿佛鼻翼间能闻到遥远的食堂传来的油条馒头的喷香。让人忍不住一遍又一遍咽口水。
7:30一到,狂奔到食堂。到了饭桌,第一件事就是打一碗冒着热气的白米粥。
米粥熬得糯糯香香,原本滚圆硬挺的小米粒,在长时间文火的催生下,变胖,变软,变糯,小小米粒里的能量逐渐散发出来,透着阳光田野的灵气和温暖,透着谷物生命的馨香和甘甜。

一口下肚,温暖像一群活泼泼的女孩,从嘴里一路小跑到咽喉,到食管,到胸口,到胃部,又熙熙攘攘地跑遍整个胸腔,整个四肢。温暖瞬间蔓延,接着紧紧包裹住全身。怎一个“香”字了得?怎一个“妙”字了得?
一下子,爱上白粥,晶莹软糯的白粥,香味绵远的白粥,令人回味的白粥。
记得刚生丫头,剖腹产之后躺在病床不能动弹。半夜醒来,饿得心发慌。此刻,如果有任何可以吃的东西在面前,我都可以囫囵吞枣,享受填补空虚胃的满足感。
半夜并没有其他东西可吃,当然也不能乱吃零食,除了一小桶粥。
那是妈妈给我熬的白米粥,熬了整整半天,装在保温桶里。
听到有粥,我有些迫不及待,妈妈倒出保温桶的粥,没有热气腾腾的热感,没有任何下粥的小菜。但,香气四溢,比任何山珍海味都诱人。

妈妈喂我喝粥,碗刚到嘴边,久旱逢甘霖的胃激动起来,一口接着一口,转眼,一碗见底。
也许粥的确不顶饿,没多久,又想念起保温瓶的粥来。
记不清,那一晚我喝了几次粥,饿得发慌感觉记忆犹新,粥无以伦比的醇香记忆犹新。
如今又很长一段时间没有粥喝了。学校食堂不提供早餐。熬粥需要极大的耐心,当然电饭锅预约也行,但花匠因为身体原因不喝粥,我也陪着不喝了。
人就是那么奇怪,越没机会喝,念想就越频繁。早晨啃干乎乎的面包时,尤其想念热气腾腾软糯香甜的白粥。仿佛,这世上最美味的,就是那一碗白粥了。想念那浓浓的粥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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