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熬了半宿,看完了尾鱼的《半妖司藤》。
尾鱼大概是这些年我唯一看得进的作者,文字功底了得,叙述行云流水,不拖沓,不急躁,节奏恰到好处。整篇长文首尾呼应,逻辑感极强,人物多,偏没有一个没用的,就算冷不丁冒出来的喽啰,都是引出璞玉的土砖。文章的结构也好,起承转合,思维缜密,有趣之处让人抚掌莞尔,恐怖之处令人毛发悚立,十分张弛有度。
看完小说已经是凌晨3点,从头到脚一阵寒一阵恍惚,这是我身体对熬夜的自然反应。
6点10分被闹钟闹醒,起来洗漱得当,跟我妈一起坐着公交车去我爸单位。
外面阴天,厚实的云层把阳光遮的严严实实,风刮在身上凉飕飕的。这会儿的天气不像夏末秋初,倒有点深秋的感觉。
到了目的地,我爸给我查了下甲状腺、心脏、肝肾和卵巢,从彩超屏幕上看,去年的卵巢囊肿手术蛮成功,摘除的很干净。我身体各项器官的功能也都正常,只是因为这一年爆肥了三十斤,需要做适当的运动来保持脏器的健康。
体检完回家,浑身疲惫不堪。有时候我觉得大脑就是个奸诈狡猾的臭流氓,从小到大从来没人告诉我,大脑不开心了,会剥夺我的七情六欲,活像个被贴了黄符呆若木鸡的僵尸小姐。
睡了午觉起来,又看到Aaron给我发的信息,于是跟他简单讲了下最近这六个月的情况,他没有马上回我,过了两小时发过来信息说:Sorry to hear that,I hope it works out soon,anything I can do?
有的人,你跟他沟通起来特别心累;有的人,一句两句就能冲破你的心防。
虽然隔着手机屏幕,我却能想象到他说这话时的温柔表情,若他不是回了大洋彼岸,我着实想再抱抱他,我说“Thanks for concerning,that’s something I gotta deal with by myself ”,接下来这一天,虽然还是累乏困顿,精神状态好了很多。
知道我有抑郁症的大多朋友,给我的反应不尽相同,有些像一个没声的屁一样消失掉了;有些会很关心的说,我觉得你可能最近太累了;有的说,饿的轻了,多饿你几天,什么病都好了;有的说,哎呀,我最近也抑郁;有的说,你有什么想不开的,找个心理医生开导一下。
所有的这些反馈,都让我有一种不被理解的孤单感和不被接纳的绝望感,语言系统的弱化和大脑的疲惫,让我没有办法给他们从头科普什么是抑郁症,也没有力气一个一个的跟他们讲“今天你被打了脸一下,你觉得疼,那是正常反应。但如果在接下来的一年时间里,你被打的地方一直跟那天一样疼,甚至恶化,那就是病了”。
晚上,一个在曼谷认识的朋友一直给我发messenger邀请我去他的国家玩,两年里,他隔三差五就会给我发信息,寄明信片,每次跟他聊天,无论话题是什么,他都能以“你什么时候来看我”为结束语。今天也不例外,问我最近怎样,我说不是特别好,他说,why?我说,I've been depressed for couple months。 他笑嘻嘻的说,you know what would help?take a break and come to see me.
在我状态还好的时候,通常会跟他开个玩笑就过去了,但是今天,突然一股无名火起,烧的我耳朵嗡嗡响,实在压不下这股火,我扬手把手机摔了出去。
从今天起,这人被我在心里踢出了朋友名单。我的角度来看,这些自以为是的“朋友”,都是️以关心为名,在对我进行重复伤害。他们关心的重点是自己,是以自己的角度来揣测来假想来指导我应该怎么做,从而获得“我做了好事功德无量”的满足感。而我需要的关心,是Aaron这样子,重点放在我这里,关心我什么感觉,我的需求是什么,愿意倾听并相信我的叙述。这才是在当下的我最需要的。
人在风光时,可以有一群夜夜笙歌的酒肉朋友,当落魄时,才发现身边有个把知己的好。
Life coach 对中度抑郁的我来说,就是大便一样的存在,不但不会让我觉得生活美好,反而一开口就让我觉得各种堵塞,所以,为了我还能顺畅的活下去,请有多远滚多远,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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