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楝花开

骑行去潼湖的路上，看见苦楝花开了，开在最美的季节，开在杜鹃声声里。远远望去一团浅粉，近看则呈淡紫色。风吹来，紫白的碎花在鲜亮的绿叶间飘闪婆娑，像姑娘的裙摆嫣然，一眨眼，又害羞而调皮的跑远了。那一刻，让我感觉是被过去的自己唤住，隔着时空，站在两岸相对望，就在这苦楝花开的时节。

苦楝花

我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认识苦楝树的，只知道印象里，打认识起，苦楝树就如它的名字一样，叫我有一种怀念与愁思。尤其是它开花的时候，这种感受更为强烈。

不知你有没有发现，苦楝树出现的地方多在路边、水旁、桥头、野外。它比家门前的桃李等果树总要离我们远些，但又比山林中的其他野生树木离我们近一点，它就这样站在不远不近，与我们若即若离。

它是平凡的，平静的，常不引起人更多的注意。同时，又是孤独的，坚强的。独自活在一隅，既不与蛮荒为伍，又不依俯谁而生长。

近年，总是在我骑行到了乡村，就能发现它，而且正逢花开。与其说是一种巧合，不如说是偶遇、相约。有一年，在西枝江边一处滩涂，在池塘竹林间，天气和今天是一样的热了，我骑过去歇息避阴，一棵苦楝树默默的生长在池塘边，正开着不经意的碎花，一抬头发现时，令我一惊。

今天看见，也是这样的巧。路边一二棵，池塘边一棵，公路旁浅林中也有它的身影。一团一团浅粉，开在平凡而珍贵的天地间。

花香浓郁，不比樟树的花清雅平和，而显得热烈，但它的表面却是平静的。枝上还挂着去年的果实，好像是从去年秋等到现在，一直等待着花开。果实很像小柿子，家乡有一种高大的柿子树，但结的柿子很小，跟苦楝果实差不多。记得小学时，家在马岭的同学家就有一棵这样的树。摘得青柿子回来，用米糠捂熟，变软变甜。

苦楝花

家乡县城南园桥头也有一棵苦楝树。长在桥墩旁，站在桥上伸手可及树杆枝头。但我只记得它的果实，在朔风凌乱中挂在枝头，不曾看见过它开花。因为开花的时候，我不在家。

上班的园区也有一棵苦楝树。常常从它的西边走过，因此我看见的只是光的暗影。冬天落尽了叶子，枯枝线条保持着沉默。春天来了，不知哪一天又长出了新叶。我常常在经过时，有意无意地朝它望一眼。它像是一个很熟的人，但是，我们近在咫尺，却有天涯之远。它保持着沉默，我也一言不发的走过。僵持，相对，日子一天又一天。

做一棵苦楝树，或许不比松树挺拨于林中，但它有自己的一片天地，不依俯，独自活着。或许也不比樟树四季常青，站在街道屋前，叫人喜爱。但它知道，花开花落，顺应本心，懂得自我坚守。或许也不比很多的果树可以献给人们甘甜，但苦楝树本不希罕如此，苦楝树就是苦楝树，它只能做自己。爱是自然，不爱也自然，不必强求。唯辛苦的是，苦楝树因为这样的品质而苦了自己的内心，这属于苦楝树的命运。

路边 还挂着去年的果实 苦楝花、叶 果实像小小的柿子 水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