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位的陪伴,童年很创伤

作者: 吾悦听风 | 来源:发表于2019-03-10 11:01 被阅读9次

      从我自身的经历讲起,我刚出生不久,父亲因罪入监狱,母亲一个人拉扯我们兄妹俩长大,直到五岁,我生命里才第一次有了父亲的印象。那天早晨,父亲刑满释放回到家门口,我躲在妈妈身后紧紧抱着她大腿,眼神怯怯地望着这个陌生的男人,妈妈撺逗我叫爸爸,我始终不敢开口。

      父亲回家后的几年在家务农,穷得揭不开锅,最后连我们学费都交不起,没办法他只好外出打工,一年回来不了几次,长时间的疏离,导致我们交流甚少,不像其他父女之间无话不谈,关系亲密。他留给我的永远是一个背影和深渊般的沉默。这种情形一直持续到我长大。

      在我的人生词典中,父亲这个词是严重缺失的。童年的经历投影到性格上,开始并不显现,却直接左右了你的人生轨迹。在我性格上最大的缺陷是缺乏安全感,容易悲观,对于挫折的承受能力远比不上那些家庭呵护的孩子强。小学我成绩始终保持在第一,上了初中第一次段考我考了全班第三,我顿时觉得好失败,怎么落后那么多,思想负担很重,寝食难安,更加努力地去学习,结果期末我考了第六,心里更加难过,好像当头一棒,彻底陷入失败的泥潭,如此恶性循环,我的成绩一落千丈。

      工作以后我开始谈恋爱,也屡遭挫折,每次百分百的投入,却被搞得遍体鳞伤。童年缺失的父爱,我太渴望从另一半身上找到,你攥得越紧就越容易失去。我所有的恋爱对象都比我大五六岁。你失去什么就想加倍得到什么。

      我儿子出生后,老公一直陪在身边,儿子很乖巧听话,与老公性格相投,哭时一见他爸就笑了。这种好景持续到他一岁七个月,那时我们刚买了房,欠了一大笔债,老公决定去深圳几个月,他走后几个月儿子并没多大反应,父亲的印迹在他印象还不是很深。但时间久了,慢慢发现儿子变得不那么乖巧,开始有点焦躁。后来儿子生病住了两次院,第一次住院我一个人照顾,高烧不退,我日夜守着,儿子的焦躁到达极点,好不容易打好的针头他瞬间拔了,时时刻刻哭咧咧的,我也到达了崩溃的边缘。出院才五天,我儿子又高烧不退,一检查是肺炎,二次住院我不干了,把老公叫了回来。三个月没见爸爸,儿子竟然没有一点生疏,当天晚上儿子睡得很安稳,白天打针也很乖巧的配合了。

      老公给儿子过完两岁生日出国了,开车带儿子送老公去机场,儿子目送着老公去候机厅哭得稀里哗啦,一个劲地喊:“爸爸不见了,爸爸不见了!”后来每次看见飞机,都会自言自语:“爸爸坐飞机呜……”老公不在身边,儿子变得很敏感,时时刻刻粘着我,我一走开他就哭,陪着他他又很撒娇。老公出国四个月了,儿子还时不时冒出一句:“妈妈,爸爸不见了!”在他两岁的记忆里已经有了爸爸的印象了。

      老公走后,儿子每晚睡得很浅,一翻身摸不到妈妈就大哭不止。开始他用手捧着我的脸才能睡着。后来要摸着我的乳房睡。他这样做是极度缺乏安全感的表现。我小时候睡觉也摸着妈妈的乳房睡,那时的想法是妈妈是我的,不能让她离开我。有时感觉很对不起儿子,没有给他找一个好爸爸,又让他重蹈覆辙。

      儿子两岁五个月我要去上班了,周一去周五回家,我提前好些天开始对他说:“宝宝,妈妈要去上班了,你在家跟爷爷奶奶,我去五天就回来了,你在家要听话,妈妈想你。”“不行不行……”儿子马上变得很沮丧。临行的那晚,儿子两次从梦中哭醒“呜呜……妈妈不要走,妈妈不要走!”他的话触及到内心深处,句句戳中泪点,这一次,感觉更对不起儿子。三岁前要父母全程陪伴,像儿子这样没有得到更多的父爱,会不会对他性格造成影响?难以想象。老公想要给他更好的生活,却没有时间陪伴他。

      同事的女儿在我的班级上课,小学四年级了,她依然不擅长与人交往,性格孤僻。都说教师的子女从小见多识广,待人接物应该不在话下,可这个女孩子恰恰相反,有时其他老师主动跟她说话,她却不爱搭理。并且上课时,我发现她有一个小癖好,时不时用鼻子闻一下衣袖,衣袖口被她闻得又黑又烂。我跟同事反映这个问题,同事说在家说过她好多次了,就是改不掉。还有更夸张的,这个女孩每晚要抱着一件旧衣服睡,没有旧衣服她根本睡不者。这件旧衣服丢了很多次,每次都被捡回来。

      后来我才了解到同事跟她老公常年异地分居,他老公在省外工作,半年回来一次。同事工作也忙,女儿和儿子大多时候跟着姥姥姥爷生活。有回开家长会,她老公去参加,到了学校打电话回来问:“在教室坐了半天,怎么还没见女儿去?”原来他老公坐在二年级教室,此时他女儿已经上三年级了。同事说:“孩子怎么长大的你都不知道。”

    相较物质,孩子更渴望父母的陪伴,精神的索取远远要超越对物质的渴望。毕业后工作需要,我游走在各种饭局,跟着公司吃遍了各地的山珍海味,却没有一道菜留在记忆里。童年里一次晚餐时常浮现在眼前,那年冬天,清早爸爸挑一担豆腐出去卖,傍晚豆腐卖光换回半斤牛肉。他煮了一个锅清水牛肉汤,再烫些莴笋叶,吃得我和哥哥满脸通红,那是儿时记忆里唯一一次跟爸爸吃饭的场景,并不是当时牛肉多奢侈,而是有爸爸陪伴,一家人团圆很幸福。

    孩子的世界很简单,没有我们大人想的那么势利,一个吻,一个拥抱,一次鼓励,一次陪伴,都能让他们幸福很久。你陪我长大,我陪你变老。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愿每一个童年都有幸福的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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