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除夕守岁,又称熬福、坐福,是一种兼具娱乐功能的祈福活动。
小时候,吃完年夜饭,一家人围坐在一起,一个炭火盆子,一个收音机,一副扑克,就把除夕夜安排得满满的。那时打扑克牌,想复杂些的就玩“5、10、K”,想简单些的就玩“接竹竿节儿”。我呢,是女孩子,觉得该有女孩子的样子,有一次就把旧袜筒拆了当毛线,学着别人家的女孩子织腰带。不知道是线不够,还是我做事没长性,似乎总是织了拆,拆了织,没有织完的时候。
除夕夜,大人们也有串门子的,他们聚在一起,拉家常,聊庄稼,争论一些不相干的人物。我六叔与我父亲关系好,又是邻居,他喜欢来我家里陪父亲说古,又喜欢逗我们玩。我到现在还记得他教我的两个字谜,一个是“看山不像山,一字在下边,过了周家口,又到田家湾。”另一个是“王字下出头,跟着犁辕走,前面架着两个鹰,后面跟了四个狗。”后来,我当了小学语文教师,还把这两个谜语说给我的学生猜。
“熬福”是全民仪式,但它具备确定的起始时间,是在电视普及后。我老家的第一台电视,是我弟弟买的。弟弟毕业后在中石化上班,他发了第一个月的工资,就先给家里搬回来了一台电视。于是,在除夕夜,当电视中响起了歌曲《难忘今宵》,也就宣告了熬福活动的结束,宣告了新一年的到来。这时候,伴随着歌曲的,是村子里此起彼伏的鞭炮声。剧烈的声响,把节日的气氛渲染到了极致。
当然,熬福既是一种祈福活动,就必然与祭祀分不开。除夕日,傍晚时分,父亲一定要去村子西边的田地里给我爷爷、太爷爷上坟,把祖先的魂灵引回家。母亲则在家里准备供品。小时候,即使是过节,家里也是不舍得买水果的,母亲炸一些粉条丸子,金黄金黄的,盛在四个碗中,顶上再放一些红色的干辣椒丝,用这些代替水果当供品,摆在堂屋中间的八仙桌上。每个晚上,父亲都坚持给祖先上三炷香,从除夕夜持续到正月初五的晚上。“祭如在,祭神如神在。”这是父亲对祖先的尊敬与怀念,也是父亲对幸福的祈愿。
现在,为治理空气污染,城市及周边村镇都禁止燃放烟花爆竹,节日的传统似乎正渐渐淡化。可是,当火红的对联贴起来,火红的窗花亮起来,火红的灯笼挂起来,节日的气氛就又被烘托起来,人们仿佛期待约会一样,又开始期待新一轮的熬福,祈福。
什么是福呢?“福者,备也。备者,百顺之名也。”今日除夕,愿这个世界除去疫病,愿每一个人除去烦恼,愿所有善良的人都一顺百顺,顺心顺意。
祝福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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