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刘泽清
你度过了六十六年的人生旅程,我们相识了将近半个世纪,相伴了三十八年,风雨同舟,相濡以沫,走过来不容易。自从有了你,才有我的幸福人生。
还记得四十九年前的今天吗?我们相识在那偏僻的小山村,有一天晚上,我和你同坐在你的邻居家里,地炉里的树根燃烧得通红通红,他们家还在烘烤的腊肉发出浓浓的香味。我跟儿时的伙伴“摆龙门阵”,你和下乡后才认识的闺蜜坐在一旁静静的听。我本来是一个话少的人,不知怎么的,那天却是滔滔不绝说个不停。我想,一定是因为有了你,有了一个我已暗自喜欢的听众,才使我一反常态,打开了我封闭了许久的心扉。从此,只要我一回家,晚上就会跑到你邻居家去,总想在那儿碰见你。
你还记得吗?那个认识你第二年后的夏天,正是割小麦的季节,我拿着一把镰刀到山上给同事采药,看见你正在你们家“自留地”上割麦,本来采完药就该回家,可两腿却不由自主的走向相反的方向,径直走到了你的麦地里。一大片麦地你才割了不到五分之一,我毫不犹豫,拿着镰刀和你一起割麦。这是我第一次与你单独在一起,也是第一次聊天。我们聊了各自的工作,聊了各自的听闻和见闻,还聊了各自的打算,你说你在小学校里代课,你喜欢数学,有空时正在自学数学。我们聊得很开心,都愉快的说个不停,那哗哗哗的割麦声根本都听不见。割完小麦,我说帮你捆好,你不让,说你自己能行,我是一个比较粗心的人,以为你真能行,就没再坚持,因到了吃饭时间,怕家里人找不到我吃饭,在你开始捆小麦的时候就回家了。后来听你说,在用“扦担(两头尖的扁担)”扦捆好的小麦时摔倒了,麦地是一个斜坡,你还从上面滚了下来,幸好没受伤。不知你后来是否后悔没让我帮你?反正我是非常后悔的。
中国人民经过八年抗战,战胜了日本军队,我们也经过了八年的坎坷,战胜了自己,战胜了世俗观念,才走到了一起。我们的幸福周围的人都看得到,可我们的艰辛只有自己知道。割麦以后,我们开始有了来往书信,聊得最多的是我们都还不怎么成熟的年轻心灵里的烦恼。
你是城市里工人干部家庭出生的下乡知青,你为父亲的冤情烦恼,我为我们的门不当户不对而烦恼。你经过自己的努力获得了在师范学校读书机会不久,父亲的冤情已被洗清,我在为你感到高兴的同时,烦恼也增加了许多。开始怀疑我们最终的结果。
在世俗观念面前,我几次败下阵来,妥协,投降,并且还给自己找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说是为了你好,其实只是对自己的无能找个借口。是你,坚定不移,战胜了前行中的狂风暴雨,才使我们得以在坚守八年以后走进了人生美好的婚姻殿堂。
三十八年的相伴,我得到的比失去的多很多,你却相反,失去的比得到的多很多。三十八年来,你跟着我吃了不少苦,受了很多累,你默默的承受了经济生活中许多次的尴尬和无奈……。总之你辛苦了,我这辈子最要感谢的人就是你,感谢你一直以来无怨无悔的艰苦陪伴!
你是一个心地非常善良的人,在婚前就开始照顾我的家人,记得你还在新场中学教书时就开始照顾我还在上学的弟弟和表妹,让他们与你同吃一锅饭,你当时收入也不高,并且每个月的工资都要上交给家里,生活用品都要从家里拿,真是难为你了。一直以来,我的父母兄弟不管是生病住院,还是日常生活用品,无论是他们提出的要求还是你主动的帮助,你都是不求回报,尽力帮助。我这辈子欠你的太多太多!你是我最好的妻子、我父母最好的媳妇、我的弟妹们最好的嫂子!
当我们婚后有了孩子以后,你又是一个好妈妈。你坚守在妈妈的岗位上,在儿女面前,你是他们最好的启蒙老师,从教他们走路,教他们学习,到教他们做人,你一直都是站在第一线,亲力亲为,你总是工作家庭两不误,是孩子们的榜样。你白天在学校上课,晚上回家还要备课,做家务,这些都不影响你对孩子们的管教,你从来都没有星期天,因为每到星期天,你都要陪孩子去参加第二课堂学习,经常很晚才回家。那时没有手机,我只能提前骑车到公交车站等你们。孩子们也很争气,读完大学又读研究生,这些“功劳”多半都得归你,因为你付出最多、最辛苦。
你又是一个最勤劳的人。在下乡期间,你在学校代课,因为只有小学文化,你边教学生边自学,而且备课认真,上课一点不马虎,获得了学生和家长的好评。同时你把自己家的自留地也种得像模像样,你的豇豆比土生土长的农民家种的还要长,你喂的猪到过年前也能有200多斤。你做什么像什么,凡事你都很上心的努力去做好。到了在贵州的3610工厂以及长沙的3614工厂,你也开辟了一块“自留地”,让我们的小家每年有好长时间不用买菜。你站在教室里教书育人,是一个好老师,走到菜园里是一个称职的农民。
你一直都比较乐观,有时候让人感觉到你“没心没肺”。父亲蒙冤,你因此受牵连一块下乡,你没有因此而颓废,而是尽力做好自己能做的事,同时努力照顾好父亲。你喜欢音乐,喜欢唱歌,你的歌声在那偏僻的小山村的上空随时飘荡,使那里的空气更加清晰。在后来的生活中,不管我们碰到多大的困难,你的歌声永远不断!你的歌声还很有磁性,经常感染着身边的人,因此常常有人约你去唱歌,他们说,你唱歌很特别,很好听。我五音不全,唱不了歌,可非常喜欢听你唱歌。
你还是一个热爱生活,爱好广泛的人。退休以后,有一段时间跟我一起在我们自己的小工厂做事,一起干和你的教师专业相差十万八千里的“热处理”工作,面对那被加热得通红的钢铁,在那1000度左右的高温下,你无所畏惧,和我们一起进炉、出炉,将那些几十斤重的钢铁搬上搬下,咋一看,你就是一个称职的“热处理”工作者。工厂停业以后,你也闲不住,到老年大学报了好些班,学乐理、学唱歌、学电子琴、学陶笛等等。把自己的生活安排得满满的。而且不管学什么你都很认真,开始学吹陶笛时,经常听到从我们家里传出来的鸟叫声,渐渐的这鸟叫声变成了优美好听的陶笛音乐。在这些活动中,你感到非常快乐,所以,我也有求必应,帮你制作伴奏音乐、有演出活动时给你拍照,录视频,其间我不光是在感受和欣赏你的快乐,同时我也从中获得了快乐。
在我的生活中,无论是读书学习还是工作中获得的进步,样样都离不开你的支持和帮助,在我碰到困难或者受到挫折的时候,都能得到你的鼓励和及时的帮助。在我获得到北航读书的机会,因为文化基础差而表示犹豫的时候,是你的鼓励和支持,我才可以勇敢的走下去。我在文化、专业技术的学习中、在自己专业工作中取得的成就,同样有你的心血和汗水。就是现在我参加的写作班的学习,也是你帮我报的名,通过学习和习作,才发现自己原来也有很大的写作兴趣,写作是我才发现的业余爱好。从此,我的退休生活有了质的变化。你是我习作的第一读者,也是我的习作发表前的无偿校对员,我的每一篇习作,你都是从标题到内容、从每一个字到每一个标点符号,你都一丝不苟,认真对待。从许多方面提出你的看法、建议或意见。半年多来,我在老师和同学们的帮助下,进步比较快,其中也少不了你的功劳。
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继续一起走下去,我还要继续聆听你那带有磁性的好听的歌声,还要继续为你的演出拍照录视频,你还要继续为我审稿做无偿校对员!一起过完时代为我们带来的无忧无虑的退休生活!
跟老伴说的话,很多很多,永远也说不完,在这里借用作家歪脖柳树的一小段诗作为结尾:
我感恩这个美丽的世界,
我不敢对良心有丝毫背叛。
因为陪伴,我不再孤单。
因为陪伴,我有了挂念。
陪伴完美了人生,
人生因陪伴而无憾。
2019年2月14日于长沙
附:作者刘泽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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