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聊天

今天下午去北京国康医院做针灸，候诊期间，听两位老太聊天，有幽默，有伤感。

“您今年高寿？”老太甲问。“70岁了。”老太乙答。“您呢？”老太乙问。“本命年，属虎的，72岁了。”您属龙的？”“不，我属兔的。”“那您不是70岁，是71岁了。”“是吗？我还都说70岁呢，那我以后该说71岁了。”“您不像70岁的，脸上没什么皱纹，您看我，满脸都是皱纹。”“我的皱纹也不少了，您看脖子上，都是褶子。”

“看孩子啦？”老太甲问。“不看了，孩子大了。”老太乙答。“您呢？孩子都大了吧？”老太乙问。“都大了，闺女的女儿上大学了，儿子的儿子今年也该上高中了。”

“咦，您这个年龄两个孩子？是走后门要的吧？”老太甲笑了，“不是，当时赶上个尾巴，就要了这个儿子。儿子走了。”“走了？走哪里了？”“死了，死了两年了，死时 46岁。”

“啊？那么早？”

“是肾病，眼睛突然就看不见了，什么东西都看不见了，到医院没多久就死了。”

略一停顿，老太甲又说：“老头也死了，死了十几年了，死时不到60岁。”

擦了擦眼角，老太甲接着说：“死了好，死了就享福了。”

“谁知道啊，谁也没有去那边看看，不知道是享福还是受罪，听说那边还有十八般地狱呢。”老太乙说。

“哎，那是对坏人的，咱们普通人，到那边什么也不知道了，就享福了。”

这时，护士叫号了，老太甲和老太乙都进去了，我独自一人在外面等。

回味刚才老姐妹的对话，我不由心中酸酸。老太甲退休后一直在打工（是什么工作退休的？），因疫情原因，她打工的小诊所没有了，她也就不干了，刚闲了两年。她说，这个年纪不好找活，超过五十人家都不用了。

儿子死了，她还有一个女儿，又是退休，按说条件不错了，应该享清福了，可她却因为没有工打而失落？

她缺钱吗？！

我不太习惯与陌生人聊天，更不会主动去窥探别人的隐私，但老太甲的话却一直萦绕在我的耳边：“死了好，死了就享福了。两个人谁死在前面谁享福！”

她活够了吗？为什么？！

老，是不争的事实。老人的悲催、孤独和痛苦，也许只有自己的心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