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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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雒宏军

“咚咚咚”，楼梯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我知道女儿回来了，妻子松了一口气，到厨房里端出饭菜，摆上桌。女儿晚自习后回到家里的时间，就是我们全家晚上的开饭时间，一般是在20点之后。在这之前，我在客厅里看电视，妻子到窗前张望了好几次。其实，从女儿就读的学校到家里也就是两公里左右，街上正是华灯初上，人来人往的时候，妻子却一直担心。

女儿中午不回家。时间紧张，我们的午餐也十分仓促，随便吃点东西，晚饭就成了一天当中最丰盛的一顿，全家团圆，也是最快乐的时候。女儿一边给嘴里送饭，一边瞅着电视，一边还要告诉我们学校里的趣事，还不忘评价饭菜的味道，够忙的。

“我买了本毕业纪念册，你看，漂亮吗？”女儿说着，一只手就伸到沙发边上的书包里去了。

“别急，吃过饭再看。”妻子连忙阻止。对一个毕业班学生的家庭来说，时间就像金子一样宝贵。

可是，女儿已经取出来了。一个白衣白裙的女孩站在一片花海的旁边，望着远方，似乎在思考未来，毕业不仅是一段岁月的结束，也是一次出发，她的脚旁，放着一只行李箱。画面是朦胧的，象征了懵懂的青春。

吃过饭，女儿进了自己的房间，白色的光亮了起来，听到了她翻开书本的声音。我将电视调低了音量，和妻子的交谈轻言轻语，生怕打搅了女儿。21点半，关了电视，我询问女儿，却说，还有几科作业，还得一段时间。我坐在女儿的床上，翻开柴静的《看见》，就着灯光，她写她的作业，我看我的书。

书突然从手中滑落，我一下子被惊醒，发觉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睡着了。看看旁边坐着的女儿，她的眼睛还盯在桌上，依然在奋笔直书，周围被黑暗包裹的这一片灯光里，“沙沙沙”，笔尖和纸摩擦的声音格外清晰，传进我的耳朵，甚至，闭着眼睛，也可以看到笔下蹦出的文字。看了看表，已经快23点了。女儿见到我的窘态，让我先睡，我却不忍心，就坐直了身体，又捧起书看了起来，一行行的字读过去，脑子里却白板一块，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你们老师布置的作业太多了”，我忍不住说了句。

“我们有些同学要做到12点，还有做到凌晨1点钟的”，女儿是个乐天派，总是能够发现比现在还糟的情况，这样心理上就得到了安慰。

和无数的家长一样，我也诅咒这样残酷的教育，可是想去做些什么的时候，却发现没有任何办法，身上被一根根细软的丝缠绕着，动弹不得，所有的努力都是徒劳的，白费气力。

女儿的眼睛还是盯在练习册上，沉思之后，又开始书写。作业，作业，完成作业，她没有闲暇去想其它事情，连异想天开的时间都没有。房间里那片白色的灯光，让人心里温暖，又惨淡的让人心疼。

妻子在另一个房间里睡着了，她明天要在6点之前起床，给女儿做一口热乎乎的饭菜，我在那个时候可以小睡片刻。一个晨起，一个夜读，我们所能做的，也许只能是给女儿这样的陪伴，让她知道，即使在生活最艰难的时候，父母都陪伴在身边，和她一起面对。

陪伴，是对成长最贴心的呵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