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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刘乙通过偷境商人积攒钱财之时,各方势力也在暗中发展。其中,东阳侯徐元为了保住兵权,不得不向王景妥协让步……
景历二十九年四月,王景看着眼前的信件不语,他未曾想到徐元竟然真的乖乖用税金换取兵权,莫非他老糊涂了?
但王景旋即便打消了这个念头,若徐元真的毫无想法,又怎会手握兵权?
更何况,阳州人善于经商、家中多有积蓄,这点税金想必很快就会被徐元捞回来了。
看来不得不提前筹划了啊,王景心里想着,随手拿起另一份奏折,批阅起来。
三日后,王羽在梵东郡郊外接见京使,奉命接旨受封为镇南将军,位居从三品。王羽心想,看来陛下是诚心想让我跟东阳侯过不去了。
王羽,身为恒州尉,肩负统管恒州军政大事的职责,故而在变法取得一定成效后,他向王景上书,请求朝廷准许恒州建立军队,以备不时之需。
王景不仅批准了王羽的请求,还封他为镇南将军,圣旨特意指出要他“募兵练武,以防南敌”,建立军队除了提防徐元外,还有两个原因。
一是恒家军走后,恒州无兵,二是王景要扶植势力,培养一支仅效命于他的军队,关键时刻用作奇兵以决胜负。
王羽为了筹建军队,开始大量购置兵器铠甲,阳州恰好盛产铁矿,况且恒阳两州接壤,水路便利,依托漕运,交易进行得十分顺利。
王羽并不担心徐元为阻挠他扩充军备而从中作梗,他早就算到徐元一定会为了弥补先前上交朝廷的税金而让步。而徐元也明白,阳州想要富庶起来,必须要依靠恒阳两州的商贸发展。
阳州,牧阳城。
徐元面无表情地看着文书。这时,随侍石龙将一件大衣披在徐元身上,说道:“侯爷,天寒地冻,注意保重身体。”徐元不动声色,过去许久,喃喃说道:“李师这厮是愈加猖狂了,居然欺负到老夫头上,简直就是找死!再这样下去,阳州也没必要同凉州来往了。”
自王翼在位以来,阳州商人就在凉州建立起了完整的商贸线路。可李师为了扩充武备,多次提高税金、横征暴敛,波及到阳州商人,致使他们入不敷出,难以经营。正因如此,商人们纷纷选择从凉州的贸易点搬迁,另寻出路。
徐元当机立断地说:“石龙,命凉州境内所剩的阳州商人尽快返回,让新来的恒州尉丰子序发布一道公文,由官府组织商人前往恒州进行商贸,来都来了,啥都不干也不像话。”
石龙答道:“是。”
徐元望着石龙的背影,心想,陛下真就觉得凭王羽这个毛头小子就能制衡本侯?
徐元笑了笑,摇了摇头,他不是瞧不上王羽,只是人生阅历在这摆着呢!想要拉起一支战斗力生猛的队伍谈何容易,阳州军可是久经沙场磨练出来的,王羽不花上个三年五载,岂不是痴人说梦?更何况,那时候就算恒州军队有起色了,他的目的也早就达到了,还怕他王羽干什么?
两日后,王羽正在看着各级官员上报的公文,恒州变法已有半年,虽大有起色,但仍不是他想要的,王羽陷入了沉思。
“大人,这是从阳州送来的信件,请您过目。”张强小声地说,生怕打断王羽的思路。
王羽将信件看完后说:“果然不出所料,徐元还是中招了,现在阳州已放开对恒州贸易,只待进一步发展。”
“诶?张强,听说你有个远房亲戚在恒州商会做总管?”王羽随口问道。
“禀大人,确有此事。”张强答道。
张强答完后,便看见了王羽那不怀好意的笑容。
恒州商会的会长张航气喘吁吁地来到大厅内,大腹便便的他,稍微走快一点就会大汗淋漓。
两日前,有人曝出阳州商人将品质低劣的铁器滥竽充数卖到恒州,引得众多商人不忿。他们觉得阳州这种做法有失商人本分,声称以后将不再从阳州购进铁器。恒州商会为了调停两地矛盾,于是邀请阳州商会代表前来会谈。
张航既是会长,为人又心思缜密、能言善辩,被其余六位理事共同推举主持会议。
张航用手帕擦了擦汗,听着侍从对来者的介绍,心里已有了打算。
“钱员外不远千里来我恒州,张某有失远迎,我这为您准备了一份薄礼,就当是赔罪了。”张航拱了拱手笑着说,看向侍从手中的一对锦盒。
“多谢张会长了,张会长日理万机,百忙之中还亲自迎接我等,钱某倍感荣幸。这是钱某的一点小心意,还请会长笑纳。”
钱群拱手回道,下人立马抬上来了一个大红色的礼盒。简单寒暄之后,双方便在堂上商谈事宜。
一开始,钱群就直入主题,他认为此事定有蹊跷,阳州商人以诚信为本,质量为先,不可能贩卖低劣铁器,一定是有人从中作梗,想打压价格,低价收购铁器,从而诬告阳州商人。
张航见钱群来势汹汹,只得打起哈哈,并表示一定会代表商会查清此事,给阳州商会一个交代。但市面上阳州铁器确实掉价甚多,为了照顾阳州商人,确实需要商会做个表率,以正视听。
随后,张航向钱群说明了阳州盛开铁矿,而恒州商人购买铁器需求之盛,采购数额之巨,希望对方能以一个合适的价钱成交,又此带火阳州铁器的销量,互惠互利岂不美哉。
然而钱群却表示,阳州虽富有铁矿,但缺少人力,价格相对高些也情有可原,不然,做铁器生意就是赔本买卖。
双方理论过后,张航见对方不松口,便决定先安排宴席。在宴席上,双方推杯换盏,拉家常,套近乎,好不热闹,见时机成熟,张航故意提到,阳州耕地稀少,先前购买粮食都是从凉州调运。如今凉州百姓迁移,土地无人耕种,西凉侯还把阳州商人逼得没活路,可真是世道艰辛啊。
阳州商人们也连声附和,埋怨李师所作所为。张航又问,听闻东阳侯除了征收商税外,还要额外征收农税,不知商会有何方法渡过难关?
一时间,众多阳州商人面面相觑,这算是问住了这些阳州人。钱群见时机到了,便说道:“张会长,我等前来就是为了此事呀!”
张航一听这句话,心里便有了底气。要知道,王朝境内盛产粮食的两个地方就是凉州和恒州。现在凉州处境艰难,阳州商人要想交够农税只有与恒州合作。如此一来,便可从中牟利。
经过多次激烈的讨论,最终,两边达成协议。按着王羽的要求,重点保障铁器,粮食可以多给,阳州铁器价格降至原先七成,恒州商人向阳州优先提供大量粮食、布匹等货物以供交易,且让利一成,双方为货物品质互相担保,这样的结果可谓是皆大欢喜。
这件事很快便传到了徐元耳朵里,但他可不糊涂。他知道所谓的铁器质量低劣,只是王羽试探阳州态度的把戏,虽然徐元不想承认,但现在恒州确实是阳州不可缺少的贸易伙伴,就以时局而言,阳州只能在恒州大肆收购粮食,以供军队用度。
虽然王羽和徐元之间没有明面上的行文,但双方都需要依靠对方发展实力。只是徐元自己也没想到,恒州军队的发展会如此迅速,正是自己居功甚伟。
恒州军队有条不紊地组建起来,同时许多阳州商人从凉州、阳州过来,在恒州建立贸易点,依托漕运,与恒州贸易武器铁甲,一时间形成了“南来北往,灯影桨声”的壮观景象。
王羽有很深的预感,不出一年,王景必会对三侯出兵。
不久,王羽得知了凉州境内民不聊生的境遇后,他确信,恒州与阳州的商贸关系只是暂时的,徐元不可能一直靠着恒州,看来,恒州的步子需要再快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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