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的梦想如果没有熄灭,就让它继续燃烧吧!梦想一旦付诸行动,就会变得神圣。”
青田耕平,三十九岁,中年丧妻,从事小说创作整十年,除了处女作赢得新人奖引起一些关注外,其余作品一直不温不火,一直以来都是出版后再无加印,即使新作频出读者也毫无反响,多次陷入责编一个个减少的预警状态。
四年前,妻子久荣在车祸中意外去世,突如其来的打击让耕平无从适应,为了维持生活,他只能带着对亡妻的思念一面写作,一面独自养育正上小学的儿子小驰。普通作家的写作收入只能与一般工薪阶层持平,还完房贷后生活的确不算富裕,新作《空椅子》的初印数却由原本就少得可怜的8000本压缩至7000本,这让耕平的生活变得更加拮据寒酸了。虽说真正的作家并不是为了追名逐利,世上没有哪种工作比一个字一个字地爬格子更没效率了。只可惜随心所欲的创作是不现实的,尽管作家看起来是轻松自由的让许多人向往的职业,当它与生计挂钩时,这份工作看起来便没这么浪漫,反而平添了几分孤独和无趣了。十岁的儿子和每月都要还的房贷,已奔四十的他也不知能找个除作家以外的什么工作。既转不了工作,也无回头路可走,处于这种进退两难境地的耕平,只能独自承受着难以向他人说明的烦闷。
于此同时他的青年作家朋友,当下的人气作家矶贝的新书《蓝天深处》上市了,该书的原型与《空椅子》如出一辙,是自己一家三口的故事,但耕平读完后却五味杂陈,一面是羡慕矶贝的才华,一面是苦于自己写不出这样的好作品。然而,即便沉浸在备受打击和自我怀疑中,耕平也不得不打起精神来马不停蹄地连载小说《父与子》用以维持生计。
出乎意料,今年上半年的直本奖,《空椅子》和《蓝天深处》均同时成为入围的六本小说之一。直本奖是半年内日本国内出版小说中逐月选出的公认佳作,耕平在出道第十年,第十五本单行本发行之时,终于入围。在紧张不安得令人窒息的等待后,《空椅子》最终还是败给《蓝天深处》。经历了宛如坐过山车一般大起大落的耕平又陷入了新一轮的苦恼和怀疑,历经十年的惨淡经营才好不容易首次冲入重围,下一次会不会是再下一个十年,可那时候的自己已经是天命之年,以现在的状态,自己果真能坚持到那时吗?
狂欢后的空虚和无助才下眉头又上心头。
虽没有获奖,却也收到了好消息,《空椅子》出版后将再版,尽管只有屈指可数的2000本,也算是一个好的开始,一个可以鼓励耕平继续出发的开始。对于一个出道十年的作家而言,刚入行的新鲜感已完全消失,当兴趣爱好变成职业,快乐就会在日复一日的繁重压力和任务中悄悄流逝,人也逐渐变得孤独无助。耕平有时候甚至觉得自己只剩下一副躯壳,在世界这个巨大的笔记本里涂鸦了十年,似乎任何文字都可以轻易地用橡皮擦去,纸页上不留一丝痕迹。就像《幸福的王子》里所说的一样,王子把镶嵌在自己身上的宝石送给了别人,自己却变得寒酸起来。这或许就是作家的生活方式,作品日渐丰满,作家却日渐消瘦。
每当他郁闷苦恼的时候,都会下意识的自言自语,有时候甚至胡言乱语,儿子小驰目睹父亲的不易,因此也特别敏感、成熟、懂事。
在为自己儿时梦想付诸行动的这十年,儿子小驰、亡妻久荣、岳母郁美、青年作家朋友们、酒吧女招待椿甚至是暧昧对象的国语老师都让他在写作这个孤独旅行中得到了心灵的慰藉,在他内心之火即将熄灭的时候又增添了新的火光。这趟孤独的旅行看似没有尽头,耕平却坚持了十年。最黑暗、最绝望的时候,正是你离梦想最近的时候,他本来并未寄予厚望的《父与子》再次被提名并最终夺得了直本奖。在经过十年的艰辛努力之后,40岁的青田终于凭借自己的作品得到了文学界的认可。
全书以一种几乎让人察觉不到跌宕起伏的平淡写完整个故事,耕平在一个人的孤独旅行中收获了十年努力结出的丰硕果实。这十年,有出道时的豪言壮语与憧憬;有处女作获奖时的欣喜激动;有突然丧妻的悲痛与无助;有作品滞销的苦涩与自我怀疑;有提名却未获奖的落差与失望;也有被家人朋友关心支持的感动……
这些虽是一个故事,却更像一场生活。平淡、孤独、自然而然,背后却印刻着对梦想的坚持和守护,是一种智慧,更是一种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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