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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边的人皆知吾好嗜美食。儿时不能随心所欲尝遍所喜的食物,工作之后倒是为了“吃”这个字疯狂了一番,落下个“吃货”称号,现想来仍不免哧笑一声。
父亲爱食肉,三餐顿顿不离,且将其味道烹饪得诡异至极,猪肉老硬难嚼,鸡鸭鱼肉质偏腥,难为他菜式风格如此统一,吃多了,我便厌恶起来,初中那段时日竟到只吃素菜的地步。
后来饭桌上被强制定下了规矩,吃饭不得少于六块肉,如有违背便要开揍。武力之下总有妥协的现象,更何况父亲本身脾性暴躁喜动手,母亲有时心疼我被打,常一起在他眼皮下搞小动作,代我而食。
但再强悍的人终会老去,伴随着钟漏的细细流逝声,我看到他边吃降压药边嗜大鱼大肉,看到他开始不喝白开水只饮不明来路的养生茶,看到他退休后不爱运动只囚于室赏戏,看到他晚年无亲朋走动背影蹒跚,真是如何劝阻都不听,可悲可怜,冥顽不灵。
可,他爱我,一如我深爱着他般,即使后来痴呆神智不清忘记旁人,仍记得这个执拗的小女儿。每每下班回家,眼睛的目光总是迷登登地望来,混沌又单纯,有时呆呆与他对望不语,竟能感觉一眼万年。虽口不能言,但我听得到他想说的话。
我听得到。
现在,我还是不喜食肉,但若父亲仍健在的话,想来我甘之如饴。
2018年9月5日午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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