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能欺骗爱它的和不爱它的所有人。一杯咖啡能把咖啡瘾徒的魂勾过去,窃喜、郁闷、充实、无聊、萎靡、抖擞……起伏都化进了赭褐色波澜不惊的咖啡里。”咖瘾症患者如此解释道。这句话的“咖啡”可以换成“酒”、“烟”、“性”等,任何一种“瘾症”都可以用这句引号里的话自白。
这本书除了开头和结尾处存在大量笔墨在亲情和经历的自陈,中间大部分都是在讲述咖啡的知识诸如咖啡的种类,研煮方式,星巴克与雀巢的兴起与发展,各种有关咖啡的馆子与人的故事的引证,介绍和自己的阐释。
所以大体来看,这本书在咖啡的知识上可以看成是一本功能性的书,正因为自己的瘾而引来探究的欲望,要知道咖啡这个使得自己成瘾的小东西近乎所有方方面面的因素,就像一句俗语“久病成良医”一样,一个咖啡瘾徒成为了一个鉴赏咖啡的专家。所以这本书中间的部分对于偏感性抒情的读者来看,对于对咖啡不感兴趣的读者们来说未免有些许枯燥。就像之前买来一本名为《孤独的城市》的书是一样的,被书名吸引,以为作者会充分抒情,但作者的叙述风格偏向了学术论文一样的偏向,这样的风格赋予这本书应该也不为过,因为书中确实有大批量的关于咖啡的一种学术性论述。
相比于书中那些偏咖啡学术论断的章节,我对于最后几章讲述自己与父母的关系,追溯自己迷恋咖啡的瘾可能是因为父亲的忽然死去,母亲是双向情感障碍即躁郁症,自己的产后抑郁,以及自己与丈夫前期生活困苦的焦虑等等都可能是成瘾的因素。但这里我认为最重要的因素因该是父亲忽然的死去。作者自述自己第一杯咖啡就是父亲带着她在异域的一家咖啡馆开始的。所以作者解释道:“咖啡瘾徒的种子需要在富含异域文化营养的土壤里才能生根发芽”,在父亲在世时作者是享受了一段无忧无虑的快乐时光的,但是在这时光里也隐匿着令人不安的因素,在情节或者说咖啡瘾徒的成瘾历程上来看的伏笔――
“很小我就明白在家里得安安静静,父母有许多小秘密不愿意跟我说,正像我真的害怕伤心时也选择独自承受一样,不满六岁的我已经懂得绝对不能惹父亲伤心,如果把父亲气哭了,那将是件会下地狱的邪恶的事。”作者自述的自己小时候的这些秘密随着时间与年岁的生长会渐渐揭开的,但是父亲忽然的死去没有给作者以揭开的机会。作者一直沉浸在父亲早亡的事实里,这时自己的“影子”开始逃离――这个叙述很有趣,当影子逃离一半时作者才意识到,为了使自己不再为了这样精神层面的缺失而感伤,迷恋上了咖啡中咖啡因缓解疲劳与焦虑的功用,日益成瘾,不能自拔。以至于遭到了婚后丈夫的反感――骗丈夫的钱出去与咖啡出轨,这样的叙述也是颇为有趣。
作者将自己的压力与对从前父亲在世时生活的怀恋都倾注在了一杯又一杯的咖啡里。期待着“将来我要带着幼小的孩子去外面看看,让她不用像她妈妈那样活在一个意淫的西方世界中。”这是一种自我对童年的某种缺失的发誓,而“再过十年,我也到了父亲死亡那年的年纪,在尝过为人妻、为人母的滋味后,我终于与父亲的离去和解了。”这一描述太像我喜欢的作家加缪描述他因战争而早逝的父亲:“埋在地下的这个男人比我都年轻”,在这一瞬间,生与死的时空被打破,通过记忆中模糊的印象将自己的生命体验与父亲的合二为一。
所以这本书题名的“丑闻”可以在情感里被中和成一种情怀,即“喝咖啡的心理暗示、行为意义比咖啡本身的味道更重要”,所以令人上瘾的永远是“观念的咖啡”。随着年龄增长与岁月的折磨,作者也在不断地强调“情怀成追忆,一切皆生意”的现实意义,而咖啡能带给作者的是一种“用嘻哈的蓝调精神来过二胡一样的生活”。
咖啡瘾徒试图通过对咖啡的瘾来转嫁社会生活中种种令人压抑的释放,这种瘾可以同理为酒、烟、性一样,因此我对于任何一种瘾徒都抱有着最大限度的同情――社会就是一出残酷的戏剧,我们是被迫加入进去的观众,被迫成为了虚伪的演员,面对着第四面墙,盯着这虚无的墙,被墙外不明就理的人们咒骂无耻,一整天。
到了夜晚,有人选择了酒与烟,有人选择了性,这是人们广而告之的显性瘾,而咖啡这种似乎自带高雅的东西成了隐匿的瘾,瘾就是瘾,都是生活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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