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的雨已经将将下了一旬。
踏清秋，流光映漓长安晚，烟雨锁城南。屡思屡难眠。
尽皆说春雨贵如油，可是这连绵不绝的阴雨反而发人愁怨。国子监也因为这场下起来就没完的春雨关了学堂，算是休了个春假。
休假第三天的国子监里，世家伯侯的公子哥们都回了自家的宅邸，只剩下一位当值看管书房的教习，一名垂垂老矣的门房和常日待在书房的寒门书生。
书生是正经书生，故事也是正经故事。
书生来自蜀中，是一个同窗口中的蛮夷之地。大致中原子弟都会觉得，蜀中遍地都是衣不蔽体的乞丐，或是茹毛饮血的蛮子。所以对于这个自称蜀中士子的布衣，在一阵像是戏弄的问答中，便开始意兴阑珊。而书生也始终是一板一眼，不卑不亢，认认真真地回答了每一个问题，也一遍又一遍地重申，自己的双亲不住在山上的洞穴里。
夜深了，窗外的雨始终没能滴成长串，只是不温不火地润泽着窗外的万物，就像是书生的性格。
书生偶尔用烛剪轻轻拨弄灯芯，豆大的火苗映着书生的面颊微微泛黄。偶尔跳动的火苗照得书生映在门楹上的影子摇摇晃晃，房间里只剩下偶尔响起的书页翻动的呲啦声。
约莫已经过了丑时，书生合上书本，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觉得能从书中啖出肉味的圣人们真是了不起，可能这也正是，他们是圣人，而自己并非圣人的原由所在吧。想到此处，书生不免嘴角挂上一弯轻蔑。
孤身远离家乡求学，若是不能自我开导，书生恐怕早就耐不住孤寒了。
七月二十九，是一个值得思念的日子。
双旬不见，愿君长安。
图/伊吹五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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