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条老街,连着多日我都经过这里。这里的人平平凡凡,这里的事琐琐碎碎,每每走一遭市井,每每见一回众生相。可不知为何,我却觉得心里亦常清寂,仿佛于寺里修行般,怀一份疏淡的悲悯。
这里很多世相:
有噘着嘴学走路的孩子,胳膊可劲儿地往后翘着,就像一只憨萌的小企鹅;有打着手语交流的哑巴,嘴里时常发出一些含糊奇怪的声音;有卖地萝卜的夫妇,女子张罗生意,男子则抱着孩子在旁歇息;有倒在旮旯里呼呼大睡的乞丐,阳光投在身上的阴影就像一床漆黑的棉被;有聚众打牌的背篼仔,他们叼着烟,嘴里嘀嘀咕咕地说着些荤话……
众生百相,林林总总。在我眼前真实存在着的,宛如一副当代的《清明上河图》。他们各自演绎着自己的命运,或卑微,或贫穷,却在太阳的照射之下一律平等,熠熠生辉。
生活原是这般模样。
记得我去一家店里买小玩意儿的时候,售货员和我闲聊了几句。她用家乡话问,“你今年好大咯?”我笑笑,“二十一。”闻言,她有些咋舌,“和我一样大咧,”继而又问,“还在上学没有?”“嗯。”
在这个地方,教育和经济的缺乏导致很多人年纪轻轻就辍学打工,许多女孩子一到社会上,没多久就抛弃工作,结婚生子。拖儿带女的经营着生活,慢慢磨灭了自己的人生梦想,从生到死,一生蜷缩在一座小镇里。文化方面的欠缺导致她们难以自我开导,于是家庭内部矛盾频现,幸福感也就日益降低。她说,“我现在都后悔不读书了。”我只能以一句“行行出状元”来安慰她,世事便是如此,很多事情后悔没用,于是便导致了“心灵鸡汤”的诞生。
对于“人生唏嘘云亡”的尘世,文天祥的活法是“好烈烈哄哄做一场”,世上有很多人“庸碌”地活着,来来往往,蹉跎一生。
其实庸碌也好,骏逸也罢,一个客观的事实便是:人非生而平等。在不平等中要学会自观、自省、自救,以一颗感念的心如对待茫茫世事,“风雨不动安如山”,这才是所谓的“天下无敌”。
图源:朵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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