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们的办公室空前热闹,学生来了一拨又一拨,赶都赶不走。他们不是来问题目的,也不是被请来喝茶的,他们是来看狗狗的。
是的,我们办公室今天来了一只小狗崽,准确的说,是我们办公室的章老师救了一只狗狗回来。
事情是这样的:
早上我们都来的比较早,坐在办公室里,就听到"嗷嗷呜呜"的叫声,声音凄厉,听得人心里直发毛。
我们以为是猫咪发情的叫声。之前,我们也有听过类似的声音,但是半天以后也就消失了。
第一节没有课的章老师,在办公室阳台哼着小曲浇花,我和许老师在备课。
这些花花草草,是这两年学校给每个办公室置办的。很多是为了应付上面检查,临时给我们发的。
我看其他办公室的花花草草基本上都不见,而我们办公室的花花草草,被我们大家自觉养护着,长得还不错呢。特别是那盆唐印,大家都当宝贝一样养着。
浇着花的章老师说:"好像是一条狗!"我们都没有说话,校园里有条狗是平常事。
学校前面的人家里养的狗,穿过一条不甚宽敞的马路,再从学校电动门的缝隙挤进来,就可到我们学校来参观了。
它们不需要登记,也不需要测量体温,这样的特权只有它们才有的。虽然疫情后,保安为了履行职责,也试图驱赶过它们。但是我们任性的客人,总能趁其不备,偷偷溜进来。
好在它们都是家养的,我们也不怎么担心。何况等学生下课了,学校里人员走动多了,它们会自觉得跑出去。
章老师见我们没有吭声,放下手中的小水壶,进来跟我们说:"龙珠山脚下有一只很小的狗儿,一直在叫唤,我们听到的就是那家伙的叫声。"
我和许老师停下手里的活,跟着他到阳台,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果真是一只狗儿,趴在山脚下的台阶上,声嘶力竭地叫。
章老师决定下楼去看看。我和许老师就在阳台继续观望。章老师察看一番后,冲着二楼阳台上的我们说:"是一只刚出生的狗崽子,身上有伤,伤口都烂起来了,浑身发臭了。"章老师边说边捂住鼻子。
我和许老师没有说话,只是啊了一声。因为我们不知道该说什么。
过了两分钟,章老师回来了,他带回了那只狗儿。章老师用双手捧着狗儿,狗儿一路嗷嗷呜呜地叫着。
他们经过我们的位置往阳台去,我们闻到了一股恶臭,我直想吐。章老师把狗儿放到一个小盒子里,阳台上有好多我和许老师买东西的快递盒子呢。
狗依然在叫,章老师放下狗儿,然后到门口洗手盆里洗手。洗完手进来,他跟我们说:“狗儿太可怜了,刚出生眼睛都没睁开呢,估计是这两天放假,学校没人,母狗溜进来生下的。它旁边还有一只狗,但已经死了。不知道这只能不能救活。"
我们问他,"你准备怎么救它?"
章老师皱了皱眉头,说:"先给它洗个澡,身上太脏了。然后清洗一下伤口,都烂得长虫子了。你们有消炎药水吗?"
谁上班带着消炎药水哦。我们摇头。我说:"我想起来了,我有喷雾酒精。开学带过来的。"
章老师说:"酒精刺激性太强,狗儿有伤口,会疼得受不。"停了一下,他又说:"我先给它洗一下,喂它点吃的。"
说着从他自己位置底下拿出一个白色塑料盆,好像是他平时做实验的工具。然后去接水,又回阳台上去。
我和许老师跟出去,门刚打开,马上捂紧鼻子,太臭了,一种腐烂的恶臭。
我瞟了一眼狗儿,它瘫在盒子里,小脑袋歪在一边,嘴角边流出一滩液体,背上有一个伤口,血已经冻住,上面有白色的小虫子在爬,太恶心了。
它那么奄奄一息,却又竭力哀鸣着,是在怪母狗丢下它吗?是在思念那只死去的狗兄弟吗?我和许老师赶紧退回来。
留下章老师一个人在外面忙活。十来分钟后,章老师回来了,说已经洗好澡了。然后他又去小卖铺买了一瓶牛奶,说先让狗儿喝点奶。没有几分钟,章老师问我们街上哪里有药店,他说要去买碘伏。我们把大致位置告诉他,他开车走了。
第二节我上课去了。等我上完课回来,他已经给狗儿处理完伤口了。他还把盒子搬过来放在他椅子下面,狗儿依然躺着,但是没有那股恶臭了。
狗儿还是会时不时地叫,狗儿一叫,章老师就侧过身低下头,用他一贯的低沉声音安抚小狗儿:"别叫别叫,留着力气,身上还有伤呢。"嘿,这情景,多像爸爸和儿子之间的交流啊。
我赶紧拿出喷雾酒精,让他站起来,伸出双手,说给他消消毒。他很配合,还让我多喷点。
上完第4节课,我去食堂吃饭,看到一只白色的母狗围着已经死去的狗崽在呜鸣,见到我们从旁边走过,不断地冲我们狂吠。
吃完饭回来,我告诉章老师,母狗已经在下面了。章老师说:"母狗已经找到二楼来了,被我赶走了。"
我说:"你干嘛不把狗儿还给它,让它们母子团聚啊。"
章老师说:"我担心狗儿活不了,伤口还没愈合呢。我想再给它治疗几次,等它恢复好了,再还给母狗。"
说着,他指指门后面的一个红色塑料桶,"我准备给它做个窝,晚上带回去,明天再带过来。如果能吃点进去,伤口又愈合得好,应该会没事。"
我突然佩服起眼前这个同事了,五十来岁的人,一直坚持做丁克一族的人,居然如此善待小动物,如此有爱心!
吃完饭陆续回来的学生,经过我们办公室门口,听到狗叫声,纷纷探进头来,倾听着。有的孩子还用眼神询问我,我对他们说:"狗儿。"然后指了指纸盒。他们问我:"可以看看吗?"我点头。
或许学生们觉得办公室里养只狗很新鲜吧,他们这拨看完又来一拨,有些学生看了之后还舍不得走。小小的办公室被围得水泄不通。我们赶走一拨又来一拨,后来,我们只能锁门大吉了。
午睡后回办公室,章老师刚好在给狗儿喂牛奶。他把牛奶倒在一次性塑料勺子里,半蹲着,一只手轻轻抓着狗儿的脖子,一勺一勺喂给狗儿。狗儿舔着牛奶,吃得很慢很慢。章老师嘴里不停地说:"多喝点,喝饱了才好得快。"
我觉得章老师真帅气,浑身散发着爱的光芒。跟他比,我真觉得自惭形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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