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无奈的哭泣
她如果能有这般未卜先知的本领,还用得着在这儿朝八晚五的混,干了活还得受一肚子气吗?早就飞黄腾达了。
老板想迁怒于她,她也没什么好解释的,迁就迁呗,人在江湖混,底层人民永远是水深火热的。她也不觉得不公平。
这个世界本来就没有绝对的公平,一出生就注定了,就好像有人生在富人家,有人生在穷人家,就好像她和别人一样生存,却不得不患上一种在这个世纪无法治愈的眼病。
生命里有不公平,但有些东西却又是公平的,璧如时间和死亡,又对每一个人都是公平的。
每个人的秒分时一样长短,每个人都必须面对死亡。
来这个世上走上一遭,把生命中的痛苦看得过重,那整个一生都会是痛苦的,整个一生都是用来忍受自己痛苦的,这一定是违背了生命本来的意义的。
她常常这样想,并非出于自我安慰,只是跳脱生活的真实从生命的更高层面去思索生命的价值和意义,的确不该囿于痛苦之中,因为如果你想痛苦,你尽可以去痛苦,有无边无际的痛苦,而一坦陷入这样的痛苦之中,一定是无法自拔的。
她想得似乎很透彻,但还是不免有情绪低落的时候,总是因为人是无法脱离现实的生活而变得绝对的超脱,但总算她能够活得更为安静和淡定一些。
经理继续说:“马上要招新人,财务室坐满了,新人来了以后,你就坐到外面去吧!”
所谓的外面,就是外面的各部门一起办公的综合大办公室,让她一个眼神不好的坐到外面去,让她一个在公司工作了十年的老员工给一个新人腾出她坐了十年的座位,他真做的出来。
以前她只是心里猜测他对自己的冷淡,是因为嫌自己帮不了他,尽管她总是这样想,却还是有些不相信他这么势利,但他今天的话让她对这种想法确信无疑了,她和他共事这么久,他居然要把她一个人孤零零地赶到办公室外面去。
外面大办公室的光线相当不好,她怕自己出去了不太能看得清楚,难不成还在桌面上放个台灯,那岂不是要让外面人笑掉大牙了?那种光线对正常人来说是无碍的,但对她却是极致昏暗的。
这大约不是老板的主意,是他自己的主意,老板能想到这么细小的安排,那她就不是日理万机的,心存大志的,跨国集团公司的女强人了,
她想,既然他都想好了这么安排自己,那么她就不需要再提出什么异议了,出去了也好,她不在他的眼皮底下,也不在进进出出时常注视她的老板的眼皮底下,或许他们就都把她给忘了,不再心里惦记着她,她能求得一种夹缝中的安宁。
他又抽了两张纸巾递给她,说:“擦擦眼泪,出去别哭了,给大家看到了像什么样子,还以为我怎么说你了。”
她拿起纸巾擦着眼睛,又擦了擦鼻子,低低地“嗯”了一声。
经理站起身来,又强调了一句:“今天我跟你说的话,你不许对外面人说,如果被我知道你出去说了,我对你不客气!”
林扬知道他跟她相处的久,晓得她的脾性,是个喜欢发表言论,发表评论的人,是个会把这些该说不该说的话都在办公室里大说一气的人,他不许她说的意图,她想,也许是他不想让别人都看出他的用心来吧。
出了小办公室,她坐在自己的位子上,还是一个颈地掉眼泪,是委屈吗?她也不知道,也许这时她又开始抱怨命运的不公了。
其实没什么好哭的,但她就是没办法不哭,她这从小爱哭的毛病是天生的,尽管年纪一大把,也是丝毫没有改变。
她妈说她是因为肺不好,肺主水,肺不好所以会哭,她以为是真的,想想似乎有一定的道理,所以她还特意去百度一下,什么吃了养肺,也许把肺养好了,她就把爱哭的毛病给改掉了。
但后来还是放弃了,她想人家肺上得了各种毛病的人也不一定就是爱哭的人,所以哭这事估计跟肺没什么干系,而是性格太懦弱了。
她真觉得自己是个懦弱的人,意志不坚定,又没主见,可是她很多时候又是挺坚强的,可以忍受很多的苦,大多时候,她觉得自己像个女汉子。
可能女汉子,只是表面上显得坚强,跟心性坚强没什么关系,跟懦弱也没什么冲突。
她想,可以自己一个人做很多事情,不依仗男人的女汉子,不代表她一定会有一颗坚强的心。
出来没多久,到了午饭时间,她刚好今天从家带了饭来吃,所以也不用红着眼睛和鼻子去食堂丢人现眼了。
大家都走了,只剩下小乔,她中午一直都是带饭来吃的。
她见她哭到现在还不停息,问她:“他都跟你说什么了?”
林扬抽噎着说:“叫我随时做好走的准备,还说新人来了叫我搬到外面办公室去。”
她“哦”了一声。
林扬接着说:“我发现你前两天说的话是对的,你说叫我注意点小菲,她什么话都跟他说。果然我前两天中午才在办公室说了给钱我就走的话,今天他就知道了。你是不是发现自己说过的话,他也都知道,所以才想到是小菲对他说的?”
小乔点点头:“刚刚你被叫进去,小菲跑到我座位上悄悄跟我说,他是要跟你谈走的事情。”
“看来下次说话真得注意点了,她在的时候就闭嘴。还有我刚才跟你说的话,你别对别人说,他在里面警告我了,说如果我把谈话的内容说出去,就对我不客气。”
小乔“嗯嗯”了两声:“我不会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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