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苏小山
慢慢打开记忆的牢
往事一件一件地逃
尘封的日子，又像火一样燃烧
原来它一直不肯将我们轻饶
人这辈子，富裕也罢贫穷也罢，聪明也罢糊涂也罢，有名也罢无名也罢，这些其实都是穿过的衣服和鞋，迟早有一天都要被你一件一件地慢慢扔掉。
人生占有的一切东西，除了时间和记忆两样，其它都要交还回去。而在这些记忆中，你总要挑选一些你舍不得也放不下的东西放在心头，任其久久萦绕不愿拂去。至于你对外所宣称的什么忘记或放下，只不过是掩人耳目或者自我欺骗罢了。那些如梦如烟的往事，像一块被遗忘的腊肉，即使在房梁上挂了很久，到哪天真的拿下来洗洗煮了，你会发现，虽然它皮子很硬，但若炖烂了，味道更醇香，能把很远的猫都馋死，对于凡尘中的你怎么可能舍得丢掉？我信个鬼！
这些肯定都将是陪伴你一生的像玉石一样的记忆。它们虽历经岁月涤磨却从未损坏过，也正因为被藏放得太久，才发出更透亮的光泽。它们始终相信，总有一天，你会哭得像个孩子似的急着回来寻找。
这些哪怕瞬间的美好记忆，也最终都会成为倘佯在你记忆长河里的一只葫芦，它时不时浮上来被你按下去，被你按下去它又浮上来，直到你们一起远去，再也回不了头。
于我而言，苏北的往事就是一生中最难忘的一只葫芦，我每次按下去它又浮上来。我知道，它就是陪我到最后的葫芦中的一个。与其它的葫芦一样，它们都曾触碰到了我生命中最柔软的部分。
《若烟若尘》是我筹划很久想写的一篇文字，实际上这篇文字到现在也没构思完，一如我继续的生活。可以肯定的是它肯定不是我的自传，我在里面只能是十分之一、百分之一，甚至千分之一、万分之一都不到，或者根本无我。他只是上世纪末、本世纪初生活在中国大地上的一个真实的平凡人，是你是他亦是我。
我对于这个真实的“我”的渴望，说到底是对自己生命的天生的好奇心。在我的眼中，实际上有两个我，一个是世人描摹定义的我，另一个是我自己感觉到的我。我不确定做哪个“我”更好，有时甚至想要不要各占一半，生活和理性告诉我不能自以为是。我曾尝试把两个“我”变成一个“我”，在内心深处我一刻都不想再继续这种被撕裂分离又难舍难分的感觉。从理论上看这是行得通的，但实际上根本行不通。因为人不仅活在人群中、活在物质世界里，还活在人心里、活在精神世界里，作为一个凡夫俗子自然是力不从心了，好在这并不影响创作。而那种把他们扭到一块去的想法，就成了创作《若烟若尘》的最主要冲动。当然还有其它的冲动。
但这确实使创作变得艰难，因为我知道我是谁、在什么地方、要干什么，但我不能精准地知道你是谁、在什么地方、要干什么，他是谁、在什么地方、要干什么。我们每个人都在两个“我”之间反复切换，想找到那个真我；每时每刻都在尝试，尝试做更好的自己。但其实根本没有答案，或者说答案时刻在变化，或者直接说答案由你说了算。到最后，那个“我”就是呈现在你眼前的那个样子。每个人都是一个“我”。
也正是这千千万万不同的我，组成了这个大千的世界。而我们每个人，终将会发现，在这世界里自己原来是那么的渺小，若烟，若尘。因为不能离开这个世界，因为不能拒绝自我，所以我们走着奔跑着，所以我们笑了又哭了。这恰如烟尘的世界，也正是人间真实的烟火。也许这就是《若烟若尘》乃至于我全部创作的原动力。
到这，各位读者已经发现，这是一篇小说的序言，但遗憾的是小说只有开头，并没有写完，而且还要往后拖延。好在所有创作动因是一致的，这里权作为散文随笔文集《若烟若尘》的开头篇，先向各位简友交个作业。愿你我在流淌的文字里能找到更真的自己。
向岁月致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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