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现在都一样

小军已经毕业快一年了，目前在一家公司上班，工资待遇也还算理想，除去每个月的租房水电和寄回老家的钱以外，剩下的钱也不至于手头紧迫。

在这间还缺少另一位租客的公寓里，一声急促的咳嗽都像是肥婆房东拍着门要钱。

可能是寂寥送来的礼物，他养了一只蓝色的短毛猫。小猫咪从很小的时候就被小军买回来，一开始经常半夜肆叫，臭臭与尿尿在房间的各处。小军实在忍受不了了，提着猫笼走到宠物店，就此想掐掉这段该死的人与自然纪录片。

店员接待了他，明白他的诉求后，拿过来一本大概列着五六人爱猫人士信息的本子，写着对猫咪的热爱与自己充足的养猫经验。店员解释说，小猫咪会转让给这几位爱猫人士的其中一位，尊重原主人的意愿，可以让原主人自由选择新主人。

小军听了店员的话后眼神有些涣散，飘在这些算不上太工整的字体上，追索着横撇捺的组合。最后目光在一处越界的字上停留，那是一个“中”字，中间那道尖刺似的“丨”穿过上下固定格式的横线。

横线无力躺在纸上被摆布，丨线轻易地在其身上豁了一道口，笔喷射出来的黑墨沾染在横线上，随心所欲画着，自觉无意却干扰着横线原本想前进的轨迹。

他回过神，没有任何解释地把小猫咪放回猫笼，只留下满脸莫名其妙的店员。

我们现在都一样

2

回到家一屁股陷进沙发里，外面的阴霾在逐渐堆积，有暴雨的迹象。尚存在的光线从某个破碎的云层中逃逸出来，射进房间以一种分割似的状态呈现。中间光线明亮也晦涩，小军深嵌在黑暗中。

小军在大学学习的是国际贸易，大二开学时，他递交了申请转专业报告，他想去读文学类方面的专业。小军把所有资料都准备好了，最重要的那张大一成绩单，小军用一本厚厚的书夹着，需要用到成绩单时就把这本厚厚的书一同带去。

经历最后一关卡，所转专业的院长亲自审核转专业的人，小军似乎卡在这里过不去。

小军的成绩单上有一门不及格，是需要在网上看课程然后考试，60分及格线。小军做了解释，这一门课需要两个学分，而大学四年有八次得到这两门学分的时间，小军想着应该不会影响转专业便随便做题，却没想到成为这次转专业失败的最大原因。他问了问跟他同转专业的同学，他没有考试，成绩单上没有显示这门的成绩，他顺利转专业。

他想到给本专业院长审核时，院长说严格遵守对方院的审核制度，此话没错，但在现在的小军听来多了很多说不清楚的东西。

小军捏着那本厚厚的书，其重量似乎要把他拽入无尽黑暗的深渊。

我们现在都一样

3

每次辗转各地找工作，都需要运气才会轮转到有点笑容HR，西装革履的他们会用桌板划出两边的距离。在几次面试失败后，小军白日做梦似期待着一觉醒来自己的银行卡也凭空多出几百万，不用几亿或几千万。

经常在街上呼啸而过的各类跑车让刚出社会的年轻人眼红，小军常常好奇这辆车的主人究竟是怎样的人，他们跟着我们一样，需要氧气，需要水，需要食物，会笑会哭，但他们又不同于我们，因为他们已经掌握了太多足以让普通人一夜翻身的机会，他们没有察觉到此事有多大的神圣感与仪式感，在改变一个人一生的命运轨迹上。

这样的经历每个普通人绝对不是第一次也不是最后一次，至少在你变得强大到足以自保之前，可以逾越对方或者让对方听从于你之前。

小军依然在黑暗中沉默，脑子中太多的事情在无限循环，小猫咪不知道怎么从猫笼里跑出来，毛茸茸的脚掌似乎轻飘在沙发上，没有发出一丝声音，它轻轻地蹭着小军的左手，十分通人性。

我们现在都一样，还是不把你送人了，小军捏了捏猫咪的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