仑子松一惊,立马否认:“没去过。”怕他起疑又道,“当年卫诚为护你与越叔东闹掰,早定了非死不见,大家都是立着撒尿的主,怎得食言?”
李敬尔见他立马掰清关系,摇摇头,缓和道:“我那个妹妹,也是薄命的……”
仑子松见他似乎有些亲情,试探道:“你现下倒是念起手足情了?”
“但终究是丧门星!”李敬尔摆摆手,“越三毅叛国,她被判秋后斩首,那个犟脾气到死也没改,消息没到京城,自己先吞金自裁了。不过这样也好,省着我李家再被她牵连。”
“那你外甥呢?”仑子松摸了摸酒杯。
“病死了。”李敬尔又饮了一杯,脸有些微红了,食指又指了指天,“死的好啊!不死也得活受罪,上头那位怎么可能让他好过,现在她母亲没了,还有什么顾忌,掏心挖肺也难消当年的羞耻。”
自己酌上酒,又干了一杯,接着道:“到时候父亲与我就是两难境地,恐怕父亲也是这般觉得,免去了我们甚多烦忧。”
听罢,仑子松放下心来,看来这家人是再难团圆了,突然念起还绑着那娃儿,假借庙里师父查课业,赶紧与李敬尔拜别,赶回庙中。
再见越农,他似乎一下长大了许多,饼吃了,绳子解了,端坐在炕沿上,脸上红扑扑的,精神头十足,说话也不像之前怯懦:
“叔叔,我饿了。”
“吃饭。”仑子松将买来的肉干,炊饼等放置桌上,越农饭量激增,仑子松发呆之际,他竟将两个炊饼,三两瘦肉全下了肚,仑子松回过神来就见桌子上风卷残云的凋零样儿,啃了口馒头,涩涩地看着越农道:
“这个吃法,养你费劲。”
“我能干活!”越农保证道。
“这倒是。吃好饭就去收拾行囊。”仑子松笑眯眯地说。
“我们要走吗?”越农看着他。
“对,得找个安稳地方。”他爬拉两口饭,将桌子收拾了,见越农已经收拾好东西,他上前将包裹打上结子,“你娘留给你的香囊呢?”
“这里。”越农将一枚铜制的、雕着两杈李子果的镂空香囊从怀里拿出来递给他。
仑子松打开来,将里面早已失去味道的、干瘪的香料挖掉,把符纸叠小了塞在里头,合好交还给越迁:
“每晚放枕头下。”
“这是母亲给我的信?”
“对,要好好保管。”
越农摸了摸香囊,将它贴身珍藏:“小农什么时候可以再见母亲?”
仑子松皱眉,有些不耐烦道:“说过多少遍。只要你听我的话,到了安全地方,自然会见到。现在满世界都在抓你,你若在外人面前露出马脚,咱们都得到阎罗殿报道!”
说得越农眼睛一下子红了,紧抿着嘴巴,哭也不敢哭,生生憋着,看着十分可怜。
仑子松叹口气,安慰道:“你好好学本事,到时你娘见到也高兴。”
越农立马展露了可爱的笑脸,圈住仑子松的腿道:
“那您教给我。”
“我的本事你愿意学吗?”仑子松试探道。
“恩。”越农很坚定地点头。
“那好。”仑子松叹口气到,“入门首课:
忘名。”
越农点着头与仑子松走出庙门,问:“忘好了!第二课。”
仑子松有些哭笑不得,反问他:“你叫什么?”
“我叫……”越农挠头,抬脸看天思索,正对上斜愣的太阳落山已定,一抹淡淡月牙悬在天间,眨眨眼笑道:
“王皓明!”
王皓明……忘好名,也难为他抖机灵,仑子松也看看那小月牙,哈哈大笑起来。
日月晧洁,直达青天。
第二日清晨,李敬尔果然来到寺庙,但已人去屋空。
屋中见到几页香料,拿在手上,放在鼻尖闻了许久,将香料仔细捡了收进绢里放进袖兜。
“可缓缓归矣。”
他沉吟一声,吩咐手下打道回府。
岂知刚至门口,就被人告知李秋疯了。他只得未进家门,就赶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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