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清冷的天地间荡漾着一层似有若无的薄雾。
初冬的第一场雪终究是娇嫩了些,饶是将远远近近高高矮矮的房屋和树木一夜之间白了头,落到地面上的却还是一点不剩,化成了深深浅浅的一洼水,坚强地向人们表白着:雪的确来过。冬虽不至严寒,却终究还是冷的,尤其是人烟稀少的清晨。方砖铺就的人行路上的雪先是化成了浅浅的一片水,后又结成了薄薄的一层冰,光亮,湿滑。
便是在这个时候,一个穿了一件老式深蓝大衣的老者正用两手架住电车的车把两端吃力地要将车子推到比路面高出一个台阶的人行路上去——那条通车的主干道依旧因为施工的缘故是封而不通的。从后面看上去,他的动作吃力而小心翼翼。吃力,是因为车重,小心翼翼,是因为地滑。我赶上两步前去问道:您需要帮忙吗?那老者抬起头来,却是一张黄里透黑的脸,纵横交错的皱纹中的黑色比别的地方又要更深一些。看年纪,却是要比背影年轻,五十多岁的模样。他先是有些诧异地望着我,然后脸上便绽出了一朵花:没事的,不用。听他如此说,我便不好再坚持,毕竟,对于有了些年纪的人,固执地坚持对他们可能会是一种变相的否定,即使那坚持是源于好意。
于是,道别,离去。
走出不远,却听身后一个声音在叫:丫头,你是哪的?
转过身去看,却是刚才那位老者,已经骑了车跟在身后。不等我回答就径直说道:我是在这烧锅炉的,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说话啊。依旧是那黑黄的颜色,绽开来,像是荡上一层粉煤灰的儿。
一时,我想不出以后会有什么地方要找他帮忙,也不知该往下接什么话,只是笑着望他,最后傻傻地冒出一句话:您路上慢点。
他向我挥挥手,骑上车子,走了。
我依旧为上班赶路,心里却多了一个命题:我会有什么地方要找他帮忙呢?应该就是一句客气话吧,但语气却是毋庸置疑的真诚。没准儿哪天,在路上我的自行车坏了,或者有什么重物我自己搬它不动,若是碰上了那位老者,定是会出手帮忙的吧。
这世界本就是兜兜转转,一如时尚界服装的流行趋向,几经风水流转,定睛再看却发现又回到了几十年前。
未来发生的事谁能说的清呢。即使是你最不注意的人,说不定哪天也会给你最需要的帮助。帮助不分大与小,只分需要与不需要,需要时候的帮助犹如雪中炭,不需要的时候的帮助便是那锦上花。
即使没有帮助与被帮助,走在路上,一个擦肩而过的微笑,也会让你心生温暖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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