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芥

B市夏季下午，东阳小区里。形形色色的人来人往。

“你的五香花生米，一斤多少钱”准备买花生六十岁左右的阿婆问道。“拾元一斤"小商贩慵懒得漫不经心告诉对方。“八元一斤，给称一斤”。“不卖，你去别的地方看看"。商贩眨着他那狡黠的目光注视着阿婆，“老太婆，你每个月都有退休费，还想从我这里占便宜，老不x的”商贩心里暗骂着，可脸上却笑的象朵花一样。“8元不卖算了”阿婆讪讪地回应道，转身离开了。“他玛德，老东西"商贩嘴里骂道。而脚解气地踢向不知何时卧到他跟前的一只流浪狗身上。瘦骨嶙峋可怜的毛孩子在毫无知情的情况挨了这可憎的一脚。它带着哀嚎声落荒而逃……

“老伙计，你好吗？”寻声望去，是一个头上带着"三x保健品"宣传小帽，后背背着瓦楞纸板，约摸四十岁出头年纪的流浪汉。他在热情地向商贩打着招呼。“你x捡的女人又跑了，晚上又睡不着觉了吧?”商贩脸上带着一幅鄙视的表情嘲讽着流浪汉。流浪汉愣了一下，猥琐的回应道:“要那干什么，净白吃我的饭。”流浪汉深恶痛绝的说道。“人家陪你睡觉，你白捡的。吃你一口饭怎么啦”“那可不行，我已经把她赶走啦！”流浪汉高昂着头腆着脸答道。“你x光让人陪你睡觉，连饭都舍不得给她吃。你真是个孬种！”商贩骂道。

“哥哥，你不要这么说我吗？我一天也辛苦啊，从东面走到西面。也就捡了这么点东西，卖不了几个钱。养活自己都难，哪敢再添一张嘴啊！”流浪汉哭丧着脸。“呜呜……"流浪汉这时突然如丧考妣的哭起来，不一会声音引来了一群不明就里的人群。顿时里三层外三层把他们围了起来。

这时警察李平恰巧从东阳小区经过，怎么那边乌鸦鸦一片的人群。“发生了什么事，那么多人在围观”。他心里一边寻思着，一边加快脚步向那里奔去。“大家都散开，散开。都看什么呢？……”他高声大嗓告诉围观的人群。众人回头望去，是一个年纪三十岁左右的男警察。他拔开人群看到的是众人围观的是一个流浪汉和卖干果花生米的小商贩。“怎么回事”李平心里暗自问道。映入他眼里看到的是一个流浪汉在哭叫“哎，说你呢，大白天的。你在这里哭什么，你难道不知道这是居住小区吗？”李平告诉流浪汉。“臭要饭的，谁是你哥哥，滚，滚开！”卖花生米的小商贩这时见警察来了也随声附和着。

流浪汉的脸这时变得好似一张白纸，嘴里不知嘟囔着什么。看样子想刹腿就溜，可水泻不通的人群，让他无法逃离。“警察同志，他是个贼，这人白天踩点。晚上偷东西，您快把他送到局子里去。省得在这里祸害人！”商贩添油加醋一脸坏笑地告诉李平。“贼，贼，快把他抓起来，真可恶！"……众人都义愤填膺地骂着看着流浪汉“不，不……我就是个拾破烂的，怎，怎么。会，会偷东西”……他说的嗑嗑吧吧，语无伦次。这下好，让人更怀疑他就是个贼，此时流浪汉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藏起来，但环顾四周后他变的沮丧了。“不要怕，不要在这里哭了。走咱们去派出所调查一下，如果不是他们说的那样，会还你清白的。”李平亲切地说着又准备带流浪汉离开。“不，我不去。我，我又没犯法，为什么要跟你去派出所……”流浪汉这时索性一屁股做在地上，然后顺手从地上抓了一把土抹到头上，撒起泼来。“快来看啊！打人啦，打人啦……！”流浪汉大声向四周人群叫嚣着。

“你起来，不要在这里胡闹。”李平的脸色很难看然后警告他。“警察同志，我给你做证。这个坏x自己故意摔倒，在这里耍泼的。”众人回眼看到，是那个卖干果花生米的小商贩在发言。“就是的，警察同志。我们都看到着呢，我们大家可以作证”。人群里亦有人告诉李平，李平这时觉得心里有一种异样的感受，眼眶里也感到酸酸的……

“哎，哎大家看，那家伙怎么口吐白沫，浑身哆嗦啊！……”人群中有人惊呼道。这时众人看到流浪汉突然间变成了一副恐怖的模样一一只见他全身颤粟着。眼睛不时的向上翻着，犹如一条翻肚的死鱼一样，嘴里还不断有白泡沫涌出，并且嘴里发着怪异的叫声。头上擦的脏土亦随着全身的颤抖不停地落到眼里，嘴里。“狂犬病！”这时人群里有人大喊道。这句话一冒出，围观的人象避瘟神一样相互推攘着，顿时乱成一锅粥，生怕都粘上那倒霉。“大家不要乱，不要伤到自己和他人”李平竭尽所能维持着秩序并且安抚着人群。

“快，打120。”有人提醒着。人群的骚动干扰了李平的思绪，“喂，120吗？我是警察李平，东阳小区有个人口吐白沫，全身抽搐。需要你们马上派人救治……”并且详细地告知对方事发地点的详细方位。“警察同志，这种人还救他，让他死了算啦，省的祸害人。”“垃圾，垃圾……”人群中有很多人不满地说着。

“这合适吗？合适吗……李平心里激荡着，难道不该救吗？他在心里不停地问着自己。他这时也隐隐约约想起了几年前的一桩事情，那是民政部门的一个同学孙军说起的。他俩的关系也就是我们所说的老铁的那种，平时工作都比较忙。难得那一天他们在一块喝酒，当酒喝到酣畅时分，孙军说起了自己所经历的事。“老同学，近段时间上面下达通知。让我们那里去救助居无定所的流浪者，你们那边知道吗？”他醉眼朦胧地问李平。他告诉李平流浪者复杂的流动给他们造成了工作极大的负面性，并且对社会影响也不好。那年冬天，他和同事接到通知，让他们去救助流离失所者。“2007那一年冬季特别冷，有报道说是西伯利亚的寒流席卷中国，并且连温润的苏杭都下了雪一一真是挺少见的”他对李平感叹道。我和同事在收容完一些流浪者在回收容所的途中，其中的一个流浪汉突感身体不适，说他胸口难受。挺冷的大冬天，我看到那个人大滴大滴的汗从额头上流淌着，脸上发青并且嘴唇发紫。而他们当时也实施了紧急救护。把人也送去了医院但那个流浪汉还是没了，最后医院的大夫诊断的是该人突发心肌梗死而亡。然后相关部门在报上登过，网上也发布过一一让知晓死亡者信息的家属来认领死者的尸体，但却一直也没消息。那怎么办，李平问道。怎么办，“人尽其材，物尽其用”，孙军道。李平听到这话，有些不明白老同学的意思。

当然最后只有送给了“hospitaI”那里。孙军说完又狠狠地抿了一口酒，李平有些丈二的和尚摸不到头脑，但他知道那是英语。但意思是什么，他有些搞不太懂。“哟，老同学。会说英文啦，怎么……要出国吗?”李平调侃着孙军“那还真说不准”孙军一本正经地回道。李平当时听到打心里为老同学高兴。

“噗”地一声，孙军笑了起来把还未吞到肚里的酒从嘴吐了出来，他急忙说“对不起，对不起。老同学(李平)，孙军急忙向李平道歉着，然后解释“hospital”就是医院的意思。李平这时才恍然大悟，他记得在有些报纸和网上曾报道过无人认领的尸体，会选择性的一部分送往医院，让实习新生去真正了解人体的组织和器官。以便以后在临床时能得心应手，救死扶伤。实习学生们都尊敬的称这些供他们学习解剖的尸体为“大体老师”一一学生们告诉孙军和他的同事。而他们在开始解剖时都会集体由老师带领向“大体老师”们深深鞠躬并且感谢他们。

“这是心的呼唤，这是爱的奉献。这是人间的春风，这是生命的源泉。再没有心的沙漠，再没有爱的荒原。死神也忘而却步，幸福之花处处开遍。啊，只要人人都献出一点爱，世界将变成美好的人间。啊，只要人人……”李平这时耳边仿佛响起了韦唯唱的那首家喻户晓的一一《爱的奉献》那首歌曲。

“120，120救护车来啦，来啦！"人群中有人喊道。喊叫声把李平的思绪带回了眼前这发生的一切，他顺眼望去。正是他打电话的那家市医院的救护车向他们这里疾驰而来，车上的救护灯急促的闪烁着，好像在告知马路上其它行驶的车辆一一快闪开，快闪开。我有急事，人命关天的大事。红十字在那辆救护车上让他看的特别醒目，他不禁感慨一一社会的安定，和谐都是让有责任和勇于担当的人才能提高时效。让老百姓真正看到国家为民付出的一切，让我们感恩这伟大的时代，伟大的国家。

“警察同志，我是市医院的张兰救护员。请问救护的人在那里？”一名二十岁左右的小姑娘急切的询问着，而且在身后还有两名男工作人员。

“大家让开，让开。救护人员到了，让他们赶紧救人……”李平大声招呼着围观的人群。也许让一句“狂犬病”把原来不少人吓跑了一些，但这样就给救护人员比较便利，他们快速靠近了流浪汉身边。

“警察同志，这人应是癫痫发作，也就是我们所说的"羊羔风”。必须要马上紧急治疗!”张兰果断地告诉李平，眼晴看着他“张兰，我会给我们领导马上汇报，先救人要紧!”李平亦迅速的回应着。转眼间，流浪汉已被迅速地抬进了救护车。救护车带呼啸而去……

李平这时从兜里掏出了他爱抽的“红云”，过滤嘴香烟。嘴唇夹上此烟，手上的打火机窜起了蓝色的火苗，点燃了香烟。他不由地深深陷入了沉思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