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每个人在青春期的时候,都曾幻想过自己未来的另一半是怎样的,也曾对某个人怀有不可名状的情愫。林七夏,也不例外,她也有个很喜欢很喜欢的人。
林七夏,在搬完盆栽后,坐在地板上,吊扇在吱呀吱呀地转,而她看着窗外被阳光炙烤过的大地,有关二人相识相知的记忆在不断翻涌,像热浪一样排山倒海的向她袭来。
1一个像夏天,一个像秋天
那是一年盛夏,也是林七夏最喜欢的季节。高二文理分班后,在新班级里,林七夏有些许不适应,她性格内向,特立独行,开学两个月了,只有前后桌的同学,才比较熟悉,说过几句话。
而林修泽和林七夏不同,他长相帅气,阳光开朗,像个众星捧月的存在,所在之处,总有光芒随同。天差地别的两个人,就像两条平行线,本该毫无交集,可是上帝或许打了个盹,让这两人有了交集。
一次课上,语文老师说:“说来惭愧,给你们班上了这么多次课,我都不大能叫的出你们的名字呢!”
林修泽:“老师我叫林七夏,你知道我的名字吗?”
语文老师哈哈大笑,指着七夏说,“她才是林七夏,你叫林修泽,这我还是能分得清的。”
林七夏坐在位置上,听着他们的谈话,她感觉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这令她有些坐立不安,她整堂课都心神不宁,眼光不自觉的总往林修泽身上瞥,偏偏他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照常插科打诨。下课之后,她趴在桌上,心想:“为什么所有人的名字他都不说,偏偏说我的?”
脑中好似有两个小鬼在争论:一个小鬼在说:“他肯定是喜欢你。”另一个小鬼在说:“得了吧,他身为班长,知道班上同学的名字并不奇怪,也许班上只有你们两个人姓林,他才这样抖机灵地试探语文老师能分辨他的名字吗?”
林七夏,心神不宁地挨到放学时间,等所有同学都走光了,她走到排行榜,看班上同学的名单,她心跳加速,一目十行,发现班上真的只有自己和林修泽两个人姓林,她再认真地看了一遍,还是如此。回家路上,她有些怅然若失。
2暗恋是在数九寒天等待一朵花的盛放,仿佛冬天饮冰,又心生顽疾
自从那一次课上风波后,林七夏总是会在无人注意的时候,悄悄地把目光放在林修泽身上。
林七夏发现,林修泽总是不拉校服拉链,喜欢把衣服敞开,无论一年四季,总喜欢在裤腿上卷上几圈;他总是喜欢在教室无人区边打篮球;他总是呼朋引伴,和人勾肩搭背;他做数学题,遇到较难的题目,总会不自觉地皱一下眉,并转动手中的笔,再继续写解题思路;他喜欢喝百事可乐,等气泡散开之后,他才会开口喝,喝完之后,他把易拉罐一抛,易拉罐在低空中变为一道抛物线,精准地坠入垃圾桶;他喜欢骑死飞上下学,把校服放在自行车的前架上,骑得飞快,像一阵风……
林七夏就像一个偷窥者,在默默地关注着林修泽的一举一动,她会因林修泽的开心而开心,会因林修泽的悲伤而悲伤,仿佛冬天饮冰,又心生顽疾。
林七夏第一次和林修泽说话,是在一次大考后,老师安排在阶梯教室看电影,以此减压。七夏旁边刚好多出一个位置,林修泽走过来问:“你旁边的位置有人要坐吗?”七夏悄悄地捏住自己的衣角,说:“没有。”林修泽便自然而然地坐下了。
观影过程中,林修泽不时会和七夏说话,她感觉自己的心跳动得很快,快到她害怕林修泽能够听得到。偶尔他说话会不自觉地靠过来,近在咫尺的距离,少年清冽干净的气息放肆侵略着她身侧每一寸空气。
七夏多么希望时间能过得慢一点,再慢一点,但很快电影就放完了。七夏整个观影过程中,注意力都无法集中,她不知道电影讲的是怎么样的故事,只知道是一部心理题材的电影叫《心灵捕手》。
七夏起身,跟着散场的人流走,她看着林修泽的背影,慢慢地变成一个黑点,到最后消失,什么也看不见,七夏很心慌,她不知道这股心慌从何而来,她只知道那种感觉是“一种什么也抓不住”的无力感。
3爱情的开始可以是一个眼神,一句话
七夏偶尔在学校的走廊边会遇见林修泽,而林修泽总是会主动和七夏打招呼。有好几次与林修泽眼神的对视,都差点让七夏落荒而逃,她害怕林修泽能从对视中察觉出她隐藏的深深爱意。
时光不会因为任何人而停留,转眼间,又是一次月考。当七夏正在聚精会神地地答题的时候,监考老师走动巡逻时,从她桌上抽出草稿本,看到上面写满了一些公式定理。
监考老师黑着一张脸问道:“怎么回事?”
七夏面红耳赤,紧张地答道:“老师,我没有作弊,我只是之前复习的时候写的,这次考试太匆忙了,随意找了本草稿纸,没留心看上面的字就拿来了……”
监考老师,并没有相信七夏的话,把七夏的考卷收走了。
七夏回到班上,她坐在位置上,整个人都像丢了魂似的,她抬头正好看到班上同学的目光都在她身上逡巡,随后又若无其事地移开视线。恰好这时,林修泽和学习委员一前一后走进班级,而林修泽看了七夏一眼,这次七夏没有闪躲,她能从这次对视中,感觉到他大致知道了这整件事的经过。
学习委员说:“考前强调过了多少次,即使不会做,也宁愿空着,千万不能作弊,就是有某些人不听,这次良好班风的头衔肯定又没我们班的份了。”
林修泽听完,马上制止住学习委员并说:“好了,不要说了。”
七夏在那刻,感觉有股暖流从四肢百骸中滑过,时间也好像在那个间隙停止流动了,周遭所有的声音她都听不见,所有的人她都看不到,眼中只有林修泽一人,在那一瞬,她仿佛看见了围绕在林修泽身上的光晕,七夏以为自己遇见了天使。
当林修泽走到她身边,七夏哽咽着,她低下头,眼睫轻颤,她压着哭腔,对林修泽说,“谢谢你。”
林修泽微笑着说:“没事的,我相信你,我已经和那个老师解释清楚了,你下次注意点儿,不要这么粗心就行了。”
七夏本来正处在孤立无援、千夫所指的情境下,这时候林修泽像骑士一样站出来保护自己,他的那句“我相信你”,让七夏有种被视若珍宝的感觉——那种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站在你这一边,是一种被坚定选择的信任感与陪伴感。
七夏这么长时间以来,觉得自己在行进一个黑暗的地下隧道,周遭没有任何光,没有任何方向,耳边只有呼啸的风。而林修泽,他却在黑暗隧道凿出了一道光,如“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4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
七夏去重温了《心灵捕手》,她看完后,百感交集。影片中有一句台词,不禁令她深思——“那就是我所说的,你只看到这个世界中负面的事,如果你不踏出这第一步,就永远不会拥有那种关系。”七夏终于知道,那一晚电影散场,看着林修泽的背影从不断变小直至消失的那股心慌感从何而来了,是一种怕“错过”的遗憾感。
七夏很喜欢张爱玲,她看张爱玲笔下的爱情,底色是很苍凉的,每每看到女主为了爱情把自己低到尘埃中去,为爱倾尽所有,哪怕是飞蛾扑火,也在所不惜,让她生出“情爱终究是无望,一切欢喜转瞬即逝,一切恩爱都是虚妄”之感。所以,这让七夏在对待爱情总是悲观的,是不自信的,是胆怯的,她总是踌躇不前,总是在原地踏步。
七夏曾经看过这样的问题:坐错车和错过车哪个更遗憾?那时她不确定自己的答案,但在此时此刻,她想她知道了隐藏在自己内心深处的答案。
5暗恋是一个人的事,但爱情是两个人的事
高考结束的那个盛夏,七夏约了林修泽一起散步。正是暮色四合的时候,万家灯火,街道的霓虹灯也接二连三地亮起,微风拂来,吹起她的碎发,当七夏挽起头发时,正好看到林修泽原本坚毅的侧脸在橘黄色灯光的映衬下变得更柔和了,她脑中闪现“岁月静好”这样美好的词。
七夏鼓足勇气问:“你高考填报志愿,想去哪个城市?”
林修泽停下脚步,从黑色背包中小心翼翼地抽出一本《新概念》,随后递给七夏,“给你,翻开书的扉页,有我想要写给你的一些话。”林修泽用手摸了摸后脑勺。
七夏翻开,只见上面写道:
“黑暗中有个孤独身影,总是一个人。在不断行走,在行走中观看别人说笑。意识中只有自己一个人。生活像是被独立开,不喜与别人交谈。在不断行走中,黯淡的光线变得明亮,周围的细节都显现出来。浅淡的百合,结成堆立在树上的黄鹂,伟岸的天穹。目光因为不适应阳光而缩小范围,但锁定在一个人身上。没有言语,只是孤零零的动作。然后跟着他开始行走,很长一段时间才回过头,你应该站在这里。身边是落寞的空气。”
“故事的结尾,我想载你一程,无论行进有多远,无论是背离太阳,还是倾心黑暗。”
看完,那种震惊、欣喜、感动等多种不知名的情绪交织融合在一起,随着血液的流动,延伸到四肢百骸,最后又齐齐往上翻涌,扼住七夏的喉咙,夺走肺部稀缺的氧气,让她在一瞬间支撑不住身体,而林修泽,及时拉了她一把,让她不至于摔倒在地。
“怎么,怎么会?”七夏喃喃道。
“因为你,我爱上了整个盛夏。”林修泽看着七夏的眼眸,深情款款地说道。
作者:孑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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