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

渡

文/明媚月光

远离城市的喧嚣、生活的烦杂，野外的山涧、河流有着魔一样的吸引力。多少人喜欢留连其中寻找人生的乐趣啊！

在这个城市的边缘，有座很高的山，叫“文山”。对生活在城市的人来说，高得令人忘而却步。

可是，也有想挑战自己的胆大的人，试着爬上去过，可是到半山腰就退下来了，实在腰酸腿疼，两腿直打颤，当时的雄心壮志，在陡峭的山崖前，偃旗息鼓。可是，如果你去问一下从山上下来的山民，他们总是一脸平淡地说：“天天爬它，这山算不得高的。”

看着那些山人，精壮结实的身材，终于有人明白了，自己习惯了平地的生活，肌肉缺少锻炼，满身的肥肉在平地上走都气喘吁吁，何况要上山？

于是，有聪明人想出了办法，多约几个人，先在平地上锻炼几个月，等体能锻炼出来后，再择日出发。很快说干就干，呼朋唤友召集了几十个人，约定三个月后，一起出发。

这些人有了目标，三个月，过得紧张而充实，除了上班8小时，其余的时间就是跑步或俯卧撑或瑜伽，因人而异，每个人找最适合自己的方式锻炼。谁也不许偷懒，他们建了个群，互相监督，每天打卡，把锻炼的视屏发在群里，如果姿势不正确，还会遭到有经验的同伴的纠正。

也许是人多力量大，三个月一转眼就坚持下来了，居然大家都没有掉队。终于，跃跃欲试地等到了要出发的那一天。

那天，天气睛朗，蓝天碧水，走出城市，野外莺飞草长，绿意盎然。大家兴致勃勃，一路高歌，气氛活跃。很快一行人就到了山脚下，可是大家都蒙了，前面被一条宽两、三百米的河拦住了去路。大家才想起，这座山原来四面环水，上山必须先过河。

虽然此刻景色迷人，但是大家无心欣赏，只是着急地团团转，要怎么才能渡过河去呢？

大家东张西望，希望能找到一个山人，打听上山去的路。就有眼尖的人，发现不远处有一间古朴的草亭，里面隐隐约约似乎有人。

“太好了！”大家不管三七二十一，像看到了救命稻草，一窝蜂地朝那边跑去。近了才发现，那原来是个渡口。渡口边的亭子历经风雨，显出深沉的年代感来。就连亭子上写着“文渊初探”四个古铜色的大字，也有些斑驳。

大家只觉得这个名字很有意思，似乎与文山有点关系。再看里面有木凳和木桌，桌上放着一应茶具，茶杯里此刻还在冒着热气，有一个面色黧黑，留着短短寸头的神采奕奕的中年男子，正淡定地坐桌前，若有所思地面朝河水，手里是一本打开后被卷起的薄薄的书。

听到大家的吵闹，他转过身来，目光灵动，可是又透着沉稳，实在气度不凡。一见到他，大家不知怎么地，忽然安静下来。

看到大家，他似乎什么都明白似的，清了清喉咙，用略带沙哑，又有磁性的声音问：“你们也是想过河吧？”

“是啊！”几个人七嘴八舌地回答，心里想着：“总算找对人了。”

他早有所料地回答：“因为船一天只能渡一次，而且船身又小，容不下那么多人。我们这儿有特别的规矩，一会儿我出题让你们做，能完成的，可以上船，要不然就只能抱歉了。”

他放下手里的书，没有了握力，书页自然地翻转过来，合上了。大家看到那是本线装的《诗经》。大家的眼神中又多了敬佩。

只见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计时器，二话不说就开始出题：“你们量力而行，先是100个俯卧撑，一个个来，我会计时，最后，成绩最差者淘汰。”

没想到还有这一遭，大家慌作一团，平时锻炼的少一些人，更是惴惴不安起来。

可是为了完成此行的目的，大家只能咬牙坚持。一阵手忙脚乱的骚动后，最后结果揭晓，有五个同伴落伍。看着他们沮丧的样子，大家只能七嘴八舌地安慰。

在大家说话的当儿，不知从哪儿划来了一条船。是那种仿古的客船，中间有蓬，里面有雅座，船头很宽。

他也踩着跳板，登上船来，船夫开始撑船。大家小心翼翼地坐在船舱里，一个挨着一个，他站在船头，两手背在身后，神态自若地眺望着近在咫尺的文山，站在船头看山的样子，居然让大家觉得有种李白现身的错觉。

终于他转过头来，微笑着问：“不介意我作些提醒吧”？然后并不等大家回答，接着说：“大家当然都希望能爬上山，但是能不能爬上山，全在我们怎么做，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如果心急慌忙地上山，大多不到一半就会退下来。”

大家频频点头，支着耳朵凝神听着。

“爬这座山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我们要做好准备，自己的能力先要跟上，这个能力必须是平时积累，多练多听，必有所成。出发前要了解山的全貌，那一块地方比较容易上去，结合自己的能力，三思而后行。”

大家又频频点头，这次有人开始交头接耳了“这位先生莫非是仙人下凡啊，毫无保留地告诉我们这些诀窍，真如雪中送碳呢！”

“上山的途中，也要切记，不要为了美景而忘了此行的目的，爬山虽累，但是收获一定很多，记得一定记下你们的收获，与同行的人分享，这样才可能更多的人一起到达终点。”

……

他滔滔不绝地说着，有人已经拿出笔记本在虔诚地刷刷地记录着。

时间飞快地过去，很快，船到了对岸。他没有一起上岸，只是站在船边护送大家。见所有人安全上岸了，他才潇洒地拱手与大家告别。有人忽然提高嗓门问：“先生，可以告诉我们尊姓大名吗？”

只见他嘴角上扬，黝黑的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你们叫我杜子腾好了，后会有期！”

船慢慢驶离岸边，大家依依不舍地目送着船越变越小。可是，在大家心目中杜先生的身影却越来越高大了。